翌日一早,于家又闹了起来。
小雀打探情况回来,小声道:“听说是秀兰嫂子的婆婆来了,来跟儿子要钱,于大哥不在,就在家里闹了一通,打砸了不少东西,昨晚也没走,眼下还在呢。”
沈清棠对清河村的人不了解,但也知道,自古婆媳关系最难办,年轻媳妇在家里没什么地位,若婆婆是个好的,做媳妇的还能好过一些,若婆婆是个刻薄的,那儿媳妇的日子就难了。
千年的媳妇熬成婆,可不是说着玩的。
不过人家的家事,她这个外人也不好插手,只让文康去问问石头在不在家,孩子还小,可别吓着了。
文康出去没一会就回来了,手里牵着小石头,石头鼻子红红的,一边走一边抹眼泪。
“秀兰嫂子让把石头先留下,怕伤着孩子。”
小雀赶紧从屋里拿了吃的,这才将孩子哄住。
今日他们都不出门,忙着收拾昨儿个没整完的东西,正好看孩子。
文康负责做力气活,修门、做衣架和柜子。
沈清棠和小雀将屋里的茅草抱出来,坐在门槛上开始编草席子。
草席子是个好东西,屋子里的炕已经用水抹过一遍,但长时间没人用,扫不净的浮土。
草席子铺在上面不仅褥子干净,睡着也松软一些,不会扎破褥子戳屁股。
两人编了有一个半时辰,终于弄好,等铺炕的时候,沈清棠就发现了不对。
她上上下下找遍了,就是没找到烧炕的地方,外面的灶和炕也没连着,嘴角没忍住抽抽。
她就说,这么多年没人用,下面又是空的,上面只有一些开裂,竟然没塌,还挺结实,感情这炕是实心的啊?
你说你一个实心的,还盘什么炕?几片木板一搭不是更省事?为什么要垒这么一个土台子?
得亏他们前两天晚上都铺了茅草,不然还不得拉肚子。
将草席子铺上去,上面应该再铺一层油布,但是貌似没听说有卖的,等以后有了空倒是可以自己做。
现在屋子里就炕上像个人住的地方,地板是土做的,墙也是土做的,还有房顶,也时不时的往下掉土。
不得不感叹,真是太艰苦了。
将买来的布遮在炕四周的墙上,又出去捡了不少石头片,到时候铺在地上,多少有点用。
拿着石片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不远处一个中年妇人气势汹汹的冲过来。
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年代,能吃这么一身膘,真是不容易。
那中年妇人脸上的肉一横,眼睛一吊,一副尖酸样儿:“把我孙子交出来!”
沈清棠微愣,随即明白过来,这就是张秀兰那婆婆。
瞧面相就不是好惹的主儿,秀兰嫂子那么温和的一个人,怕是要被这婆婆欺负死吧。
沈清棠没理她,径直往院里走。
姚婆子一看沈清棠无视她,瞬间来了气,撸起袖子上前就要扒拉沈清棠。
沈清棠见状忙侧身,刚要出声,文康听到动静正好出来,一把将人推开喝问:“你要做什么?!”
姚婆子体型胖,但文康是年轻小伙子,手劲儿大,这一下直接将人推倒在地。
沈清棠明显听见“扑通”一声,姚婆子身上的肉都跟着颤了颤,怎么形容呢,就像一团面摔在面板上的感觉,duangduang的。
那姚婆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尖叫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抓沈清棠:“你个小贱人!”
沈清棠一惊,拉着文康赶紧回院子,“走走走!”立马把门关上。
农村妇人的战斗力那可不是盖的,惹上这样的人,以后都得你找麻烦,到时还说你欺负她。
她并不想与村子里的人有过多来往,认识的人越多,她就越危险,两耳不闻窗外事,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就行。
但是于家帮过她,她也不能不闻不问。
石头还是个孩子,她从谁手上将孩子带来,就要交到谁手上。
石头从屋里出来,消瘦的身子站在门边,小脑袋伸出来,稚嫩的声音懦懦问:“春丫姐姐,是我奶来了吗?”
“没事,我们能应付,你先回屋吧。”
大人之间的事情,这么小的孩子还是不掺和的好,瞧孩子这样子,和他奶的关系估计也不好。
话音刚落,“哐!”一声,院门的木板瞬间咔嚓一声,裂开了。
姚婆子在外面骂骂咧咧:“你们凭啥把我孙子关起来,那是我孙子!再不将人交出来,我就要去报官了!”
姚婆子不停地框框砸门,动静不小,附近住着的人都出来看情况。
眼看那门就要挺不住了,石头害怕的躲在小雀身后。
“小雀,把孩子带进屋去。”
沈清棠沉下脸,从角落里拿了一根棍子,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小猫咪啊?
沈清棠上前一把将岌岌可危的院门拉开,外面正要撞门的姚婆子收不住力,直直掉进院儿里,摔了个狗吃屎。
“哎呦!”
姚婆子身子胖,冲力大,脸着地,直接在地上擦了一片,吃了一嘴土不说,脸颊还蹭破了。
这下好了,本来就是难缠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