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有朝夕昼夜,天有不测风云。
喧闹的马蹄街,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淋了个底透。
人群瞬间作鸟兽散。
地拱摆摊的、卖艺的,也纷纷卷起铺盖,往那屋檐下面赶。
瓢泼大雨中,只剩下一个搭棚唱戏的台子,孤零零的显得突兀。
台下一个人也没有,台上依然在那里笙歌婉转、起霸舞剑。
这是什么?
这就是规矩。
老祖宗说过:戏已开腔,八方开听,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
即便台下空无一人,也一定要唱完。
搭台唱戏是为了敬鬼神、平人和、祛妖邪、安家园,不是特意为了给人看的,即便台下无一人,即使外面大雨倾盆,闪电交加,开场就不能停。
虽然那戏声相当不错,但林易无暇听曲,跑到一处茶馆避雨。
这茶馆名叫松韵轩,地方挺大,原本都快满座了,这会又涌进来一帮子躲雨的人,坐的满满当当。
林易一落座,就有人给把茶沏上,摆上四方小碟,瓜子、花生、果脯、绿豆糕。
“这位爷,您品茶,吃点点心,休息休息。”
现下是申时,是茶馆的正地。
正地,就是茶馆里正式说书的时间。
茶馆聘请的说书先生,都是在这个时间段在这茶馆里说书的。
正地前也有说书的,那叫说早。
小学徒或者是落魄说书的,没人请,就跑过来说书,练练台风、混个脸熟或者挣点赏钱。
正地之后说书的,叫灯晚,一直说到茶馆打烊。
林易嗑个瓜子,剥点花生,喝一口茶,还在想那个神仙索的奥秘。
外面风雨飘摇,屋内热火朝天。
眼瞅着外面雨一时也停不了,就有人开始聊起近期城里发生的连环女尸案。
“听说昨个平旦,又发现一具女尸。”
“这是第三具了吧。”
“可不是嘛,衙门已经开始在街上到处张贴告示了。”
“有什么线索没有?”
“哪有什么线索,这告示可不是什么海捕公文,是告诫家里面有女人的,晚上少出门儿。”
“哎呀,这都已经死三个了,衙门就没查出点啥?”
“指望他们?可别了吧,你没听过吗,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这些官老爷,哪管咱们的死活啊。”
“唉,这可如何是好啊,我才刚成亲,这丧事可别落在我媳妇头上。”
“说什么呢,晦气,还不快呸掉。”
“我嘴脏,呸呸呸...”
林易听的入神,心想这寿霖城里怪事可不少啊。
看来还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对象都是女性。
这杀人的家伙多数是个心理变态。
正想着呢,林易隐约察觉不远处有人在盯着自己。
顺着眼神瞧去,一个长着胡子的猥琐胖子正瞧着自己仔细打量。
我去!
哪里来的猥琐死胖子。
这该不会就是那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吧。
脑海中,已经构织起了一幅画面。
猥琐胖子身处夜色中,尾随一名独身女性,待到僻静处,掏出凶器,猛然上前!
“咣...”
椅子向后摩擦发出的声响,打断了林易脑补的大戏。
胖子站了起来,哼了一声,白了林易一眼,撑着一把油纸伞,昂首去了,全然没有发现屁股蛋上沾着一块被坐扁的绿豆糕。
这时茶馆跑堂的过来添茶,林易指着走到门口的胖子说道:“伙计,那家伙好像没付钱就走了。”
伙计瞧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这位爷,您是不认识那位主啊。这主子可不简单,衙门的曹捕快,平时为人低调,但知道他事迹的人,可都要给他竖起大拇指。”
真没想到,这模样的人,居然是个捕快。
趁着有闲,伙计便对林易三言两语说了一些曹捕快的英雄事迹。
从伙计的话里,林易对这个长着胡子的猥琐胖子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曹捕快的真名叫曹达华,三十出头,还是个单身汉,衙门里一名资深捕快。
捕快怎么还有资深的啊?
曹达华这捕快做了十几年,也没混个捕快头头,所以称呼他为资深捕快。
这曹达华之所以受人尊敬,主要是不像其他一些捕快,搞什么敲诈勒索、横征暴敛。
反而有时候,会拿自己的俸禄口粮,去接济一些颇有姿色的小寡妇。
看见那些卖身葬父的小俏姑娘,也经常慷慨解囊。
行得正,坐得直,不同流合污,所以一直也提不上去。
茶馆的老板也曾受过曹捕快的恩惠,所以他来这松韵轩喝茶,一概免费。
不过说实话,听完伙计的介绍,林易倒是觉得...
介胖子不像个好人呐!
......
话说那捕快曹达华喝完茶,踱步向外走。
雨水打在油纸伞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声音悦耳,但他此刻心里却是一团乱麻。
一周前,城里连续发生了两起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