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弟,今夜约我出来,恐怕不仅仅只是为了听曲儿罢?”宽大的袖口在琴弦上一抚而下,如同带起了一片月光。
愣了一下,叶青松的脸色变了变,好半晌,才伸手抱拳,“果然小弟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慕容兄。”
摇了摇头,慕容清风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淡淡道:“叶弟今夜听曲儿都是那般心神不宁,难不成我还看不出来了?”
尴尬的笑了笑,叶青松不由有些感慨,“倒是小弟自个儿把心里头想的都暴露无遗了罢?”
噗嗤一笑,慕容清风颇有意味的回了一句,“倒也不是暴露无遗,还合着你的衫子,怎的就暴露无遗了呢?”
话里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却是让这随着方才的话儿紧张起来的感觉淡了不少。
叶青松喉咙动了动,最终只能够在心里再次感叹慕容清风察言观色的本事。
他啊,是学不来咯。
想到此,一开始有一些不晓得该怎么开口的话,也变得顺畅起来了,他叶青松也不是那种前怕虎,后怕狼之辈。
“慕容兄,明日就是朝觐之日了,你可有一丝恍然?”身子微微靠前了一些,叶青松声音很是认真。
他没有问慕容清风是否恐惧,也不曾问慕容清风是否无措,只是问可曾恍然。
他相信眼前之人不会是那种到了金銮殿上会胆怯之人。
更不会是是那种毫无准备之人。
是否会恍然?慕容清风凤眸微微一眯,似乎在回忆什么。
叶青松的话,他自然是清楚的,他是在问,自个儿今后的路,可有选择如何走。
说起来,叶青松绝对不会是像表面那般凡事没有半分想法之人,看来,至于叶铮对自个儿所说的话儿,若非是他特意而为之,便是对他这个孙儿还不甚了解了。
嘴角勾起一个笑容,慕容清风垂眸扫了一眼身前安置的琴,抬手在琴弦上轻轻一扫,“叶弟可曾听出了我方
才弹的曲子是那首?”
心里一怔,叶青松稍稍将自个儿的腰背挺直了,开什么玩笑话儿,虽说他着实今日听得不如何投入,但这个曲子他还是晓得的。
轻轻咳嗽一声,虽然不晓得慕容清风突然问起这个曲儿有何意图,但还是朗声道:“这是无忧子所著的《凤涅》。”
叶二哥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他可不是那种只晓得听,不去究其本源之人。
爱一物,自然而然是不求甚解,但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
点了点头,慕容清风眼里闪过一缕笑意,“叶弟也晓得是凤涅,但叶弟可晓得这曲子,还有一个名字?”
声音都带着笑,但叶青松却晓得慕容兄所说定然不会是随口而言。
“慕容兄所说的是?”眼里带了一丝求知的神色,叶青松有些动容,垂了垂首,“请慕容兄赐教。”
“谈不上赐教。”摆了摆手,慕容清风很是从容,“只是那本谱子的余章世人鲜有人见过,我有幸瞧到了罢。”
看到叶青松这般正襟危坐的模样,点了点头,“这曲子,还有一个名,叫凤于飞。”
“凤于非,非梧桐而不止?”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叶青松顿时脱口而出。
说了后,却又觉得似乎有些失了体统,目光晃了晃,“慕容兄莫要见笑,是小弟唐突了。”
“非也,叶弟说的极是,无忧子在那余篇里所说的,此名正是取自本句。”轻轻一笑,慕容清风的话里带着安抚。
呵,还真的是这一句。
听到慕容清风这般说道,叶二哥眼里有了明显的喜色。
祖父老说自个儿不学无术,瞧着没,连慕容兄都对他刮目相看了!
“凤涅,凤于飞,凤涅,凤于飞……”嘴里反反复复的念叨着这两句,越念,越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但总有什么被隔阂住了一般。
看着叶青松这副眉头紧锁的样子,慕容清风摇了
摇头,将身前的酒杯推开了些,抬手拿起放在旁边的茶杯。
这个人啊,倒还真是……
慕容清风心里笑了一声,叶青松这个人的喜好,从还未进叶府之前,就已经扫听得八九不离十了。
喜茶不喜酒,今夜过来,倒还巴巴的给备了酒水,这是为甚?
莫非还有什么事儿能够让他叶二哥一时不敢说出的,需要用酒壮胆不成?
将倒好的茶放置叶青松面前,慕容清风自个儿再倒了一杯,整个动作下来,叶青松还在那儿纠缠着眉头,便着黑夜里思索,甚至都不曾发觉身前多了一杯氤氲着热气的茶水。
这个情况,看得叶青松身后的东顾都有些于心不忍,想要提醒一下自家二公子。
二公子啊,你最看重的慕容公子都给你倒了一杯茶了,你怎的还不曾想出来呢?
平日里自家公子的机灵劲儿,到了慕容公子这儿,可真是被压制得一干二净,所剩无几了啊。
摇了摇头,东顾在心里头着急,一抬眸,不由瞧见了对面那个韩小公子,当即身子怔了一下,脸色也变得精彩起来。
这个韩小公子,他是不晓得为何他要同他一般站着,但他晓得的是,就他眼里此刻那嘲弄与轻视而言,他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