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徐徐在一家府门前停下,小厮恭恭敬敬的打开车帘子,将里头的人接出来时,点了点头,转身朝另一头走去。
若是被外人瞧见了,怎么着都得感慨一番。
这府里的下人就是知礼懂节,虽说只是一个小小幕僚,竟是也能够恭恭敬敬的像待主子一样。
但是,这也是外人的想法,这里头真的有什么门道,两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一般干系,怕只有真正的知情人晓得了。
慕容清风拍了拍青色的没有一丁点褶皱袍子,动作如同名字一般,清风朗月,只是眼里闪过一丝晦涩不明的光。
今日个他是没有同阿莫说实话了,待得那孩子晓得真相后,又不知该如何闹腾他了。
但是,这也怪不得他不是,谁让那小子自作主张,乱出点子,还随意将自个儿的人安排了出去。
勾了勾嘴
角,不过,今日发生的事,算是有点儿意外中的惊喜了。
那人,让他很是意外,同时,也有了一丝兴趣。
抬眸看了眼那在两盏红色灯笼下照得很是清楚的匾额,上头大大的两个字,告知着所有看到之人,这座府邸的归属。
薛府。
薛生的府邸。
郎中令的府邸。
慕容清风如今所要进去之地,准确来说,是慕容清风所效力的地儿,所倚仗的地儿。
但是,离离开这儿,怕也是不远了罢?原本来之时,就只是求一个平稳之路,慢慢行事,毕竟太过于张扬,难免被人盯上。
哪里晓得偏偏有人不让他得偿所愿。
不过,即是事情发生了,以慕容清风的性子想出的法子便是,要么解决它,要么利用它。
两者,择其优者而选之。
门口的人一看到慕容清风,立马咧开了
嘴笑了,一路小跑过来。
“慕容公子,您回来了?老爷和小姐在前堂里等候您多时了呢。”一个下人站在慕容清风的左边,弯腰点头恭恭敬敬的道。
眉头一皱,目光瞥了一眼,却还是淡淡应下,“嗯。”
只是那表情,明显是沉了一下,但旁边之人明显没有注意到。
又或者是,夜色太黑,慕容清风将表情彻底的融入了夜色里,让人看不分明。
“慕容公子,夜太黑,小的送您过去罢。”声音接着说道。
没有停下步子,慕容清风一本正经道:“不必了,你忙罢。”
说完,头也没回,直接绕过那人,往另一条路走了。
左右两条路,都是能够通往前堂,可谓是殊途同归了。
至于慕容清风为何这么做,留在原地的人自然明白。
扯着脖子望着,直到那青色的身影消
失不见,那下人才狠狠地在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我呸!真把自个儿当主子了,若不是小姐看上你了,还不是府里的半个奴才?幕僚,我呸!”厌恶的朝那身影呸了几声,这人才愤愤的离去,重新回到门口。
在他转身之时,没有注意到前头那他以为听不到自己说的话的人嘴角露出的一丝残忍的弧度。
“阿树,我说你就少说两句,积点口德罢,总是这个样子,人来了就和狗没啥两样,人走了你又骂骂咧咧,你就不怕被他知道了?”门口同被叫做阿树一同当值的人有些无奈道,同时还摇了摇头。
“谁谁谁,谁骂他了?你这个龟儿子听到了?闭上你的嘴,好好守你的门罢!”哼了一声,阿树转头不去看自己的同伴了。
真是晦气!
阿树哪里晓得,他在心里头诽谤着别
人,别人也在心里嘲讽着他。
溜须拍马,两面三刀的东西,总有一天不得好死。
一步一步走着,即便是晓得前头有人在等他,慕容清风的步子也踩得很缓,神色如常,仿若闲庭信步一般。
还有十几步的路,慕容清风抬头看去,片刻后又垂下了眸子。
那前堂门口,分明是有人方才在瞧着他。
不用去想,他也晓得这人是谁。
阿莫已经被这个人弄得有些七上八下,只差没有痛下杀手了,若非是他拦着,哪里还能够让她看到今晚的月儿。
想着想着,慕容清风抬头望了一眼,心里喟叹了一声,今儿个夜里的月,还真是圆啊……
就仿若,那躺在他怀里的女人的两颗,眼珠子……
但若是有人同他同时望着,定然会发觉,这哪里有什么月啊?只有层层似坠不坠的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