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钿从供奉台下来,朝着仁帝提前安排好的马车走去,却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巴掌。
脸火辣辣的,她扭头,看见了周氏怒火熊熊的眼睛。
一巴掌根本解不了周氏心中的愤恨,她抬手又是一巴掌。
花钿下意识偏头,而周氏的手却被人抓住,丢开。
“花钿是我永宁王府的人,可容不得花夫人随便打。”
慕承渊的声音含着冰霜。
花钿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但是更疼的,是她的心。
明明她不是原来的花钿,在她的心里,也能将这份亲情看得很清楚明白,亲情当真没有几分,全是利用。
可眼下,心中的痛楚让花钿明白。
原主的魂魄虽然死了,但是残余的感情依旧能左右她的思想。
慕承渊看见花钿的眼圈红了,他的眸色深
了几分,直接拉着她进了马车。
周氏气得跳脚,怒火燃烧之下,便是连慕承渊的身份都忘了忌惮。
“花钿,我们家当真是白养你了,白眼儿狼!混账东西,你有种别走,我要剁了你喂狗去!”
马车走出一些距离以后才完全将周氏癫狂的声音甩开。
慕承渊冷眼看着她,沉默着,眸底的情绪叫人无法捉摸,等到花钿用力抹掉眼角的眼泪,情绪彻底平静下来以后,他才低声说道:
“眼下的后宫都是牛鬼蛇神,一个神女的位置,根本无法站稳脚跟,花钿,你清醒一点。”
即便是到了现在,他也还是不想眼睁睁看着她变成政治的尘灰。
花钿平心静气地看着他:“我能拿出来那么多鸡和牛羊,难道就拿不出大米吗?”
慕承渊顿了一下。
马车
却在这时停稳,花钿掀开车帘跳了下去,随着守候在宫门口的小太监进了宫。
慕承渊一直看着花钿的背影消这一刻的心情无法用言语形容。
有震惊。
有不信。
有期待。
最多的,是探究。
那些活鸡和活的牛羊根本不可能是仁帝所赐,她究竟是从哪儿弄来的?
进皇宫以后,仁帝告诉花钿。
“原本寡人打算趁着供奉之日赐予你英烈夫人的封号,但是太常卿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眼下民怨四起,朝廷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百姓的不满,所以,这英烈夫人必须再等几天。”
花钿看向一旁的太常卿,对方温和地朝她点头,说道:“这般考虑也是为了花王妃着想,百姓对花王妃怨气太大,花王妃也会有危险。”
不让她有危险,确实是仁帝
的想法。
但是这个太常卿,是太王妃的父亲,其目的,是为了打压她。
眼下外界都在传她没几天活头了,太常卿必也是这般认为的,却还是连英烈夫人都不肯给她,心思当真狠毒。
念及此,花钿也露出笑意,对太常卿说道:“赵大人的好意,晚辈定会铭记于心的。”
赵乾坤眸底闪过轻蔑,说了一句:“老夫等着花王妃上门道谢。”
刺裸裸地挑衅。
花钿冷笑,没再言语。
仁帝先遣退了赵乾坤,然后安抚花钿。
“现在每日能倒出来的粮食只有那么多,若是放出去,根本不够全国百姓分食,届时只会引发混乱。
寡人打算等粮食再积攒几日,足够一部分人吃上白米饭了,再放出去。
到那时你神女的身份坐实,这英烈夫人便是锦上添花
。”
每天只放出一定的粮食,是为了圆宝葫芦这个谎言。
花钿心里不高兴。
没有了英烈夫人的封号,她拿什么跟太王妃那个老寡妇斗?
但是眼下她再不高兴,仁帝也不会改变主意,她若是执意纠结英烈夫人的封号,只会叫仁帝不喜。
于是顺手推舟做好人:“陛下思虑的是,臣妇也是这般着想,正想趁这次进宫与您细说呢!”
仁帝听见这话,当即夸花钿识大体,看待她的目光又多了几分重视。
离开皇宫时,仁帝不忘提醒她。
“这几日你会有些许麻烦,你忍一忍。”
花钿知道这麻烦指的是尚书府,她点头,谢了隆恩,离开了皇宫。
她前脚才迈出皇宫,后脚就被守在宫门口的花尚书揪住耳朵,就这么被提着耳朵塞进了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