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暮烟勉强笑了笑,不知该不该将这些事说出来让沈廷韫担心,看着他皱着的眉,梁暮烟终究将自己的担心咽了下去。
总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都还来得及。
“是我多想了,或许父皇是身子不适罢了,但是阿韫还是多多注意父皇的情况,有些东西也是不可避免的。”
梁暮烟说的隐晦,沈廷韫却也听出了话语里的担心,只默默地点了头。
第二日早朝时,沈廷韫特意留意了承德帝的面色,发现已经毫无异常,还是同往日一样威严。沈廷韫突然觉得自己昨日是否眼花了。
“此次科举圆满成功,太子功不可没。”
沈廷韫被承德帝夸赞的话点的回了神。
“都是儿臣该做的。”
承德帝赞赏的点了点头,丝毫不记得昨日两人的不快。
“不知太子对这次状元的人选可有抉择,朕昨日里看了考卷,御史中丞家的嫡子和一个名叫谭世的寒门学子最为突出,让朕难以抉择。”
沈廷韫心神微动,谭世果然不世之才,成功的入了父皇的眼,看来这人,确实自己没有看走眼。
正准备回话,安丞相已经先一步站了出来。
“臣
以为御史中丞嫡子更为优胜,状元郎不是寻常名头,哪一个状元郎不是直接入了翰林院为官?臣觉得,才华固然重要,但素养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不是啊?中丞大人。”
言外之意就是嫌弃谭世出身寒门,怕他不懂规矩罢了。
御史中丞已然感激的站了出来,对着安丞相微微躬身。
“臣多谢丞相美言,但科举最重要的便是公平,臣听陛下决断。”
安丞相嗤笑一声,似乎是在嘲笑中丞的胆小。
他帮着中丞的嫡子说话,并不是因为中丞站了三皇子的队,而是因为他也是监考人之一,沈廷韫给了那个叫谭世的寒门学子的衣服的时候他也在场。
既然已经成了三皇子一脉,他自然不能让沈廷韫一帆风顺。
“丞相此言差矣,不论寒门还是官身,只要才学足够,状元郎又如何不能够?有人锦衣素食尸位素餐,难道只有豪门子弟才能光宗耀祖吗?”
语气越说越冲,不是李老将军又能是谁?
安丞相突然被抢白很是气愤,但转头一看是李老将军便将一肚子话语咽了下去。
这位可是敢直接跟陛下硬刚,他可不想触这霉头
。
“李老将军说的不无道理,但我也并未说寒门子弟不能为官,没有状元,不是还有榜眼探花?随意一个都能让这个寒门学子光宗耀祖了,”
李老将军从鼻孔中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在理会安丞相。
冷眼看了一切的沈廷韫也不回怼安丞相,只从文章方面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父皇,儿臣以为谭世更胜一筹。”
“此次策论以战事为例,谭世虽然急进,却将细节完善的很好,并且考虑到了战后百姓,是真的从百姓的角度考虑,儿臣看来,这是最切题的一份考卷。”
“反观中丞家的嫡子,虽然字里行间都流露出平稳缓和,但战事在即,谁还会看表面现象?中丞嫡子确实不如谭世。”
顿了顿,沈廷韫看了一眼安丞相气的颤抖的胡须,嘴角勾起了笑意。
“儿臣以为,此次状元非谭世莫属。而丞相的见解确实太过偏颇,此话传出或许会让一众寒门出身的臣子心寒。”
上头的承德帝已然鼓起了掌,脸上笑意愈发明显。
“太子说的不错,朕也更属意谭世一些,如此,此次科举便谭世为状元。”
承德帝此话一
出,基本已经拍案定论,谭世未来成就不可言喻。
中丞虽然有些失望,但家里能出一个榜眼,也算是不负他辛苦栽培数十载。
沈廷韫神清气爽的离开了早朝,看到愁眉苦脸的梁暮烟才发觉侧殿倒塌一事还没有一个真正的结果。
沈廷韫思索一会走近了梁暮烟,从身后环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喃。
“烟儿,我有一个办法……”
第二日,东宫发出了一条悬赏,大明宫侧殿倒塌之前,若是有人看见过和吕夏接触的人,可以前来举报,东宫会帮举报之人隐瞒身份,并且有一笔不菲的银两,若有其他需求也可以满足。
小夏正在浣衣局内浣洗衣物,明明是最重的活,她面上却扬起了开心的笑意。
自从吕夏死后,再没有人日日强迫她做对食,吕夏活着时,即使小夏已经躲避到浣衣局都没能逃脱他的魔爪,如今他死了,小夏反而解脱。
小夏恨恨的揉了几下衣服,仿佛这样就能将身上属于吕夏的肮脏洗干净。
“你听说了吗,若是谁能完成那个悬赏,说不定可以提前出宫呢!”
两个宫女端着洗好的衣服从小夏身前路过,小夏
敏锐的听出了其中的机会,起身拦住了两人。
“什么悬赏?”
见是傻子一般的小夏,两个宫女只简单的说了一遍悬赏内容就嫌弃的离去。
小夏却盯着面前的衣服若有所思,这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