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暮烟一进屋,就看见了叠放在床榻上的账本,心疼的上前为李清钰按着太阳穴。
“母亲怎么生病了还这么操劳?这些账本等好了再看也不迟。”
李清钰叹了口气,握住梁暮烟的手。将她拉在自己面前坐下,“候府亏空已经承受不起府内开销,若是我再不做打算,候府上下都要喝西北风了。”
梁暮烟眼神微眯,倒是没想到候府已经外强中干到如此地步,这般烫手山芋也怪不得不顾沈凤鸢的孩子也要依旧丢给自己母亲。
不过遇见自己,祖母这算盘算是打错了。
“母亲别急。”
梁暮烟捡起账本仔细的看了起来。
药材铺子并没有大夫坐诊,所有药材都是批量卖给医馆或者世家府中,是纯正的生意,不参杂治疗事宜,按道理来说是个挣钱的买卖。
况且药材铺子自带一个药庄,所有草药皆是自种,仅有一些名贵药材需要从旁购买,那么为何又是亏损的迹象?
账本上只记录卖出的数量与价格,显示的也都是盈利状态,为何到了候府的银子却是寥寥无几?
梁暮烟屏气翻开了下一本,才得知了其中关键。
“艾草的进价居然要一两银子一钱?”
梁暮烟惊呼出声,李清钰的无
奈的摊了摊手,若是不接手候府管家权,翻看了这些账本,她也不知道候府下人如此假公济私,吞并候府财产。
梁暮烟很快冷静下来,问着李清钰,“母亲,这铺子的管事是谁?”
李清钰回想一番,才解释道,“药材铺子和药材庄并不是同一个人管辖,不过都是老夫人的裙带关系罢了。”
“还有你大姐姐,你祖母之前在你未回来时说让她学着管理府中中馈,将药材铺子拿给她练手了。”
李清钰面色带着愧疚,梁月白不仅占了她的身份,还要让她为候府收拾烂摊子,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心有不忍。
“药材铺子一直都是这般不景气吗?”
李清钰摇头又点头,“我也记不清了,以前还听你祖母夸赞过药材铺子,不过后来也渐渐没落了。”
这些事串在一起,倒是给梁暮烟提供了一些思绪。
药材铺子收购自己药材庄的药材,竟然是如此高价,就算不是一人管辖,也都是候府产业,怎么会这样明目张胆?
并且祖母管辖候府也从未有过这般风气,她上一世也没听说祖母特意放手自己的族亲在候府产业上揩油水,由此可见,祖母对药材铺子假公济私一事是丝毫不知情的,倒是又有
谁能瞒住精明的祖母,在她眼皮子底下在候府捞钱呢?
梁月白。
除了祖母,只有梁月白接触过药材铺子的生意,自己还未回候府时,梁月白已经在这府中混的风生水起,想要迷惑祖母的视线想必不是难事。
那么这一切都有了解释的理由。
“母亲,将账本给我,我去药材铺子里探查一下,应当就会有结果了。”
李清钰点点头,她现在已经全然相信了自己的女儿,知道她比自己更出色,也放心的让她放手去做这件事。
梁暮烟怀揣着账本,在宋嬷嬷和夏竹的陪同下去了位于京郊边缘的药材庄。
庄子里佃农耕作,从远处看,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梁暮烟特意派了一个面生的家丁前去探路,并且让他报名号时直接报镇威侯府的大小姐。
家丁领命前去,梁暮烟的立在门口等待。
庄子的门很快打开,出来了一个面容精瘦的男子。
他不敢直视梁暮烟的容貌,只盯着面前精致的绣花鞋说着奉承的话。
“大小姐许久未来了,庄子里最近又是挣了不少。”
夏竹不明就里,打断了她的话,“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二小姐!”
那男子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不敢再说下去,就
算是在庄子,他也听闻了候府二小姐成为太子妃的事。
刚刚说的话已经有些露骨,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说了。
梁暮烟已经听出了端倪,果断追问,“什么挣了不少?”
那男子呢喃解释,“是……是庄子里最近挣了些银钱。”
“那为何交到候府的寥寥无几?”
梁暮烟的逼问让男子有些无所适从,不知作何解释,憋了半天才憋了一句,“庄子还要购买药材种子,还要给佃户银钱……”
“这就是艾草卖一两银子一钱的理由?”
男子知道事情或许败露,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二小姐饶命,奴才也只是为人办事,别的丝毫不知情啊!”
梁暮烟冷哼一声,没用的东西,炸几句就说出了真相,不知这样的人是怎么瞒了祖母这么多年的。
“你将你知道的如实说来,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梁暮烟说完就款款走进了庄子,坐在主位上好整以暇的等着他的解释。
男子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终于断断续续的将事情始末说全。
最早之前梁老夫人亲自管理着药材铺子时,收益还是十分乐观的,虽然不是候府产业最赚钱的,但也一直盈利,也是因为这个,梁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