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在手心的手依旧冰凉,梁念慈的心却慢慢的温热起来。
许多年了,自从失去了父母的庇佑,她还是头一次感受到这般温暖,在梁暮烟一句接一句殷切的关心中,她能感觉到,梁暮烟所言都是发自内心。
回握住了她的手,梁念慈神色也渐渐柔和下来,“二姐姐,是我错了。”
梁暮烟轻呼了一口气,到底是将人劝回来了,若是她真的不管不顾自己的身体,只为了讨那永勤伯爵府家的小公子欢心的话,那她这辈子便是真的完了。
毕竟上一辈子永勤伯爵府家小公子风流的名声,可是一直流传在外。
“你明白就好,平日里需得有些分辨善恶的本事。”
梁念慈低敛了眉眼,是她平时太过于顺从梁月白,才被她三言两语搅乱了自己的心神,说到底还是她太自卑了。
梁暮烟转眼瞅了瞅帐内,自己早上让夏竹送来的藕荷色骑装还整整齐齐的摆在榻脚上。
“妹妹既然想通了,明日便与我们去密林的外围狩猎吧,再怎么说也已经来了,总不能错过了这大好的景色。”
梁念慈微微颔首,接过绯文递来的马奶酒小酌了几口,才感觉浑身
不似之前那般僵硬,渐渐舒畅起来。
梁暮烟有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发现并没有发烧的迹象,才放下心来,又嘱咐夏竹送了些碳来,将梁念慈屋内衬的暖融融的。
“二姐姐早些休息吧,明日定当与姐姐在猎场上相见。”
梁暮烟见她面上的神色越发坚毅起来,便知道她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又嘱咐了几句才扶了夏竹的手出门。
在梁念慈的帐子里待的久了些,屋外的篝火已经相继熄灭,整个营帐都暗了下来。
夏竹有些懊丧,“早知提个灯出来了,这黑灯瞎火的,奴婢怕小姐摔着。”
“无妨。”梁暮烟凭借着火堆照应的亮光,慢慢往前走着,冷风一吹,倒是能让她理清楚自己的思绪。
今日试探了李慕笙一番,从她嘴里透露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江盈竹已然找了一个丫鬟为自己脱罪,外祖母在府内查询九花毒的来源时,管家匆匆禀报,说后院里打理花草的丫鬟夜里投了井,在她的枕头下发现了一模一样的九花毒。
线索就此中断,外祖母只好作罢,虽说知道梁暮烟说的有理,但是没有证据也不能轻易奈何江盈竹。
听李
慕笙的描述,仿佛大舅母也对江盈竹保护有加,不知她从何处打动了大舅母的心弦,都怪自己上一世不曾过多关心将军府的事情,对于将军府因为江盈竹而覆灭,也只是事后才知晓,导致于现在梁暮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将军府内的丫鬟都是身世清白的人家出来的,江盈竹能收买她为自己脱罪,想必背后的势力费了不少心思。
不过若是杀了人装成偷井的样子,也未尝不可。
根据九花毒可以断定江盈竹是三皇子的人无疑,但是三皇子为何要费尽心思对付将军府,也是一个未解之谜。
现下只能期待沈廷韫能带来一些好消息。
夏竹看着自家小姐沉思的侧脸,也不声不响的扶着她慢慢往营帐中走去,突然一双温热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夏竹的眼睛瞬间瞪大,看见自家小姐也同样被捂嘴带走。
那人身形太快,她只看到了一个明黄色的衣角。
“别喊,是我。”有些熟悉的声音在夏竹耳边响起,她慢慢的停止了自己挣扎的动作。
这声音,不是太子殿下身旁的那个侍卫吗?
那刚刚明黄色的衣角,也一定是太子殿下了,如此,她还
有什么可担心的?
捂在嘴上的手仍旧不肯挪走,夏竹抬眼瞪了陌寒一下,惊的他松开了手,才发觉自己拥着一个待嫁的姑娘有些不妥,一直冷峻的面庞此刻有些松动的迹象。
“夏…夏姑娘,我们殿下找梁二小姐有些事,还请夏姑娘守好营帐,为梁二小姐做些掩饰。”
看着面前躬身行礼的陌寒和他已经发红的耳尖,夏竹瞬间觉得这天寒地冻的天气似乎都没有那么冻人。
“那是自然。”
说罢,夏竹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脚步轻盈的回了梁暮烟的营帐。
为了不引人怀疑,她只在屋中生了炭盆,并未点灯。
陌寒穿着一身夜行衣,守在梁暮烟的帐外,似乎与月色融为一体。
梁暮烟在被人捂着嘴带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人是沈廷韫了,毕竟除了太子殿下,还有谁有这般胆量在为猎场上公然掳走太子妃?
沈廷韫带着她脚步轻点,几个呼吸间就到了一处背风的林子里。
沈廷韫抖了抖提前拿好的披风,亲自为梁暮烟系上,又确认了她的手仍是温热的时候,才开口与她说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你让我查的那个江盈竹,身份有些
怪异。”
梁暮烟心中也有个大概的底,因此面上也没有太多惊疑,只安静的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她自己说的身份与我查到的相差不大,但怪异的一点是,我查到的那个江盈竹最后一次出现在邻里眼中时,与之前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