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参加冬猎,但正经的围猎尚未开始,现在要一起赶往西山围场,所以装扮上自然是马虎不得,若是到了地方有需要下场骑马或射箭,才能在自己的惟帐中换上骑装,现下需得着正装,用最周全的礼仪。
直到夏竹将最后一根银钗插入发间,天色才微微发亮,仿佛是知道有如此大的活动,今日天空倒是未曾飘雪,反倒是微微出了些太阳,虽然并不暖和,但怎么说也算是为这冬猎增添了些喜乐的气氛。
梁暮烟依旧穿着她那身白色的狐裘大衣,只领上嵌了一圈毛茸茸的兔毛围脖,显得整个人愈发娇俏可爱。
迎着朝阳,梁暮烟才踩着积雪往侯府正厅去了。
正厅已经端坐了一圈人,除了梁念慈,所有的人都已端坐在椅子上等待。
梁暮烟的眼神首先落在了最为出众的梁月白身上,她身着一件嫩青色披风,头上发饰皆为白玉,若是站在雪地中,当时最起眼的那一个。
梁清婉则活泼了许多,粉色的披风,与梁暮烟一般毛茸茸的兔毛围脖衬得她越发粉嫩可人,发间缀着的流苏随着她的一颦一笑摆动,端的是小家碧玉的模样。
她显然对自
己的装扮十分满意,一看见梁暮烟就飞快的迎了上来。
“烟儿儿姐姐,看看我母亲为我做的这件披风可好看?”
说着还原地转了个圈,全方位的给梁暮烟展示自己的新衣。
梁暮烟也眼带笑意,“是婉儿妹妹穿的,不论什么都好看。”
梁清婉听闻此话,脸上也有些羞怯,站在梁柳氏的身旁不再接话。
梁月白也开了口,似乎是特意控制了自己的语调,话语轻柔,听起来十分舒服。
“婉儿妹妹倒是活泼,不过,二妹妹怎的还是穿着这件白狐裘?若是没有好料子,找姐姐来拿即可。”
见梁月白又在秀自己的优越感,梁清婉一扫刚刚的羞怯,神情满是不忿,“大姐姐这话说的好笑,这几日给烟儿姐姐送礼的人数不胜数,烟儿姐姐又怎会缺了好料子?”
梁月白闻言面色未有丝毫改变,只淡淡的撇了一眼梁清婉继续挑拨。
“倒是我多想了,不过今日乃是皇家冬猎,人人着新,若是二妹妹穿着旧衣,似乎有些不妥。”
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她不尊重当今陛下,试图穿旧衣参加新的围猎吗?
梁衡也觉得梁月白此话十分有道理,就
算他再不喜爱烟丫头,如今她也是太子妃了,是候府一众女眷的表率,若是着旧衣参加冬猎,确实有失妥帖。
“烟儿去换一件吧,旧衣确实不适合再穿。”
梁暮烟嘴角带笑,倒是不知自己这位好姐姐急什么,连衣服上也要挑些错处。
“父亲莫不是忘了,京城疫情刚过,陇南鼠疫也刚刚有个结果,举国上下正是恢复根本的时候,若是此刻因为围猎连旧衣都穿不得,不知陛下知道了会有何想法?”
梁衡一贯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嘴巴是个厉害的,与她对上从来没有个好结果,此番她的话里话外已经带上了民生百姓,自己倒是反驳不得了。
甩了甩袖子有些负气地立在了一旁,不与丫头一般见识!
梁月白见自己的父亲都败下阵来,也悻悻的闭口不再多言。
“四姐姐,都要出发了,你怎么还要走?”
三人的唇枪舌战丝毫没有影响到梁清婉,是以梁念慈一进屋,梁清婉就看到了她有些窘迫的模样,还未曾搭话,她又要转身离开,情急之下梁清婉才喊出了声。
梁念慈出门的脚步顿住,她刚刚可是在门口听全了他们的对话。
自己没有
母亲庇佑,还有弟弟要照顾,虽说前些日子梁暮烟给了自己几匹不错的布料,但府中绣娘都是些眼高手低的玩意儿,宁愿去讨好凌虚阁的母女俩,也不愿为自己赶制一件披风,是以她身上的披风也是许久之前压箱底的。
梁念慈握着披风的手已经有些微微发白,暗沉的颜色和已经不再时兴的花色穿在她这个年龄的小姐身上有些格格不入,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
冬猎是她唯一可以有所转折的地方,她不能不去,可是她们三人身上都穿着崭新的披风,就算是梁暮烟那个穿旧了的,料子也是自己高不可攀的。
刚刚他们在屋内的对话自己听得一清二楚,她怕自己也会成为京城贵女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我想起还有东西忘记带了。”
略微有些窘迫地抓住了丫鬟的手,她想随便寻个由头推了这次冬猎,只不过倒是有些辜负了梁暮烟的好意。
正当她心内已经灰心丧气之时,梁暮烟的声音又在耳边幽幽响起,就像那日让她一起去冬猎一样。
“四妹妹可是忘了,你前几日托我做好的披风都忘了拿,这几日忙着也忘记了拿给你,今日倒是给你
带来了。”
说着吩咐夏竹从箱笼里拿出了一件崭新的藕荷色披风,并一对和她还有梁清婉一样的兔毛围脖,叠放在一起,打算交到她的手上。
“喏,这是你那日选的藕荷色料子,配你今日的发饰倒是相得益彰,还有时间,快些去内堂换上吧。”
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