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暮烟去了狐裘,抖掉肩上的雪,在夏竹的搀扶下走进屋子。
宜兰院那儿发生的事,侯府早就传开了。
宋嬷嬷趁着倒水的空档,言道:“小姐,表小姐那边要是那今日这事做文章怎么办?”
“真不要脸,巴巴的好人家媳妇儿不做,偏要来侯府做个婢妾,真是奇葩。”
“一个巴掌拍不响。”梁暮烟嘴角微扬,“不过这次梁芸生正巧撞在了我手上,这些日子她们母女应该会安生些。”
她可以尽心去办那件事了。
“都不是什么好人。”
“就你嘴碎。”宋嬷嬷伸了一指戳在了夏竹的鼻梁上。
梁暮烟浅浅一笑,端起茶杯喝了啜了一口,忽然一顿,睨了一眼窗户。
“嬷嬷。”梁暮烟道,“我有些乏了,想午睡一会儿,你们先下去吧。”
瞧着梁暮烟精神是有些不好,宋嬷嬷忙拉了夏竹出去,临走前,将闺房内的门掩上。
屋子里潺潺的水声,只见桌上已多了一杯倒好的茶水。
“既然来了,不进来坐坐吗?”
沈廷韫慢慢向她走近,在桌前坐下,唇角一勾,饶有兴致地抬眸看她:“梁二小姐真忙。”
梁暮烟喝了一半的茶放下了,点点头:
“挺忙的。”
“所以,殿下不请自来何事?”
沈廷韫挑眉:“本宫日夜盼着梁二小姐登门造访,怎料梁二小姐压根就忘记那回事了。”
这人斜靠在椅子上悠闲地喝着茶,就把这儿当了自家一样。
还好她在偏僻的云玉轩,否则青天白日里被人撞见,她又少不得一番唇枪舌剑。
至于这个太子爷,于她而言就是顺手救了一命的恩情,怎么就关系好到在一起喝茶了。
梁暮烟安静了一会儿,突然说:“我自然记着,不过我的处境不比太子,臣女只是一个漠北刚回来的乡野丫头,侯府的脚跟尚未站稳,怎得闲去找太子。”
沈廷韫立即就听懂了她的意思,他打量了一下这间主屋,虽位置偏僻的让他好一顿找,不过这冬日寒冷,屋子里却暖烘烘的,一看就是修了地龙的,就连屋子里的陈设,也是上得了台面的。
这丫头在骗他?
沈廷韫审视着她,忽然一笑,眼眸中却是幽光闪烁:“这日子梁二小姐都瞧不上,难不成是想觊觎本宫东宫之位。”
明明在笑,可他的声音却无形之中透出威压。
屋子里静了一瞬,沈廷韫以为梁暮烟被吓到了,敛下身上
危险的气氛:“梁二小姐。”
梁暮烟没好气:“屋子里的摆设花的是我以后的嫁妆!”
“殿下看上去挺悠闲。”梁暮烟目光落在他身上的狐裘上,“听说岭南如今不平静,灾祸眼中,到处都是流民。想不到殿下还有闲工夫来我的闺房一日游,看来岭南那边难情不严重啊。”
男人突然望过来,深如星辰的眸子里迸发着冷意:“你如何知道岭南流民一事?”
梁暮烟微微一愣,怎么为了该死的胜负欲就把这事脱口而出了呢!
“我蒙的。”
沈廷韫一口茶差点儿喷出来,他出生到现在,见识过无数女人,像她这样还是头一次见。
擅用谋略,擅用刀剑,擅用女儿家手段的,可却没有眼前这般让他感到意外,有趣。
他再次望向梁暮烟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意味不明。
“二小姐还真是料事如神。”
梁暮烟心底一惊,看来沈廷玉不是好糊弄的,她心中愈发揣揣不安,强自镇静道:“臣女手里有一家医馆,近些日子有不少外地人过来看病,一来二去,我便猜到了一二。”
“宫宴上,梁二小姐当真是给她们留了些面子的。”沈廷韫冷笑,拍了拍衣袖,
就要离开。
“殿下。”梁暮烟叫住他。
“梁二小姐有何吩咐?”沈廷韫回头。
“这是我特制的金疮药,你带回去给那人擦擦,别让他死了。”
怀里突然被砸了一瓶药,沈廷韫垂眸玩弄着手中的玉瓶:“今日本宫若不来,人死了,你是不是还要同本宫算账?”
“不会的。”梁暮烟机智道,“殿下能坐上太子之位,自然是集聚所有好品性为一身,德才兼备的大家,又怎么会让这事发生呢。”
沈廷韫心中一动,哼了一声。
这马屁算是拍对了。
眼看着沈廷韫从来时的地方打算离开,忽而那人又回过头来,笑眯眯的看着她:“梁二丫头,我期待你的表现。”
镇国寺在京城的西郊,虽地势不如古榕寺好,但这险峻迷人的风光还是吸引了不少墨客,红梅掩映的寺中亭子里,正站着一名衣式华贵的男子。
“查到了吗?”说话的男人恰好从手里掷出一枚铜钱往亭下的湖水里。
“回殿下,属下已经暗地里查了,京城里这些日子的确是流民增多了,不少医馆内的伤药也卖完了,不过梁二小姐手上的那家医馆不仅伤药很足,而且还免费救治。”
“
属下查到,医馆内前段日子就大量购买了不少药草,似乎早就知道”陌寒话只说了一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