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声婉转,缠绵悱恻,觥筹交错间伴着隐隐的低语声。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般,两人视线中再无他人。
沈廷韫遥遥举杯,示意梁暮烟与他同饮,漆黑的眼眸里浸着一股浓重的笑意,笑意中隐隐带了几分说不出的情意。
梁暮烟撇开眼睛,瓷白的脸颊上缓缓爬上一抹红晕,借着饮酒用宽大的袖摆遮住自己发烫的脸颊。
冰凉辛辣的酒水入喉,梁暮烟脸上的燥热非但没有环节,反而更红了。
李清钰握住她的手关切道:“少喝些,脸怎么这么红。”
梁暮烟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随后便一直低垂着眉眼,不想再跟沈廷韫撞上。
也不知这宮宴何时才能结束,她正思忖着,外头突然传来大太监的通报声。
“太后娘娘驾到。”
话音落,一个身穿明黄色外衫,雍容华贵,满头银发的老妇人由宫人扶着缓缓落座。
皇帝起身问安,而后是一众嫔妃皇子,臣子家眷。h
老太后笑得眼角起纹,抬手示意众人起身,沧桑的目光在众人中巡视了一圈,而后缓声道:“梁家这几位姑娘倒是标致,不知才艺如何?”
话音落,众人将目光齐
齐落到梁月白身上,她是京城第一才女,前一段时间又捐出全部珠宝首饰作为安置流民的经费,可谓才名德名俱佳,一时风头无两。
“臣女梁月白,见过太后千岁。”
梁月白盈盈起身,对着太后福了福身子。
太后看着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听长乐说过,她的乖乖黄孙相中的就是梁家女儿,具体是哪一个来着?
“月白,是个好名字,可曾读过书,你都会些什么?”
梁月白没料到太后竟会如此在意她,攥着手帕,落落大方道:“臣女而今在国子监读书,粗通琴棋书画。”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在后头几位姑娘身上,瞧见梁暮烟时眸光一亮,这姑娘也是个好的,样貌身段都不错,更难得是眼睛里有一股神韵。
“不错,捡你最擅长的表演给哀家看看,哀家就喜欢看你们这些年轻的女孩子。”
老太后笑容和煦,饶有兴致地看着梁月白,眼角余光注意到沈廷韫一直在看着梁暮烟的方向,心中大概有数,心道她乖孙的眼光真是好,那丫头确实比梁家这位名声在外的嫡女强过一头。
“臣女擅长抚琴,而今献上一曲《
春江花月夜》,祝太后万福。”
梁月白说着讨喜的话,宫人们搬上古琴置于正堂正中。
梁月白盈盈起身,坐在琴案前,十指微动,一支雍容大气的调子缓缓荡开,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梁暮烟用余光觑着众人的反应,心中得意,手上越发沉稳,一曲《春江花月夜》直到结束,满室皇亲贵胄仍旧沉浸在余音之中。
“好,镇威侯家的女儿果然不同凡响。”
老太后率先鼓掌,眉眼里的欣赏更胜了几分,这番技法非是童子功不可,实属难得,只是曲调转换间略微有些匠气,但在她这个年纪也算是不错的了。
“月白丫头琴艺不错。”
老太后笑着从自己腕子上摘下一只羊脂玉镯,示意自己身边的嬷嬷将玉镯递过去。
“梁小姐,您得了太后的眼缘,这是她老人家赏赐你的。”
梁月白喜得不知如何是好,慌忙起身双手接过玉镯,小心翼翼捧着,朝太后方向福了福身子道:“臣女多谢太后赏赐。”
太后笑着抬手,梁月白起身回到自己座位,一双水眸含羞带怯地落在沈廷韫身上。
方才开席时皇上对梁家颇多照顾青睐,如今太后又
专门点明要她献上才艺,可见他们是真的属意自己做这个太子妃的。
思及此处,梁月白脊背挺得笔直,脸上颇带几分骄矜之气,浅笑这看向往日高她一头的几家千金。
“剩下两位姑娘呢?你们多大了,会些什么?”
听到太后文化,梁念慈绞紧手中的帕子,咬着牙抢在梁暮烟前头起身,这是她唯一在贵人们跟前展现自己的机会,等到明年来的便是梁清婉了。
“臣女梁念慈,一直在族学里跟着夫子念书,琴棋书画稀松平常,只舞艺还算尚可。”
梁念慈声音微微颤抖,脸上也僵着,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
老太后看着她微微皱眉,缓声道:“另一个呢?哀家瞧你穿得喜庆,倒是个沉静性子。”
梁暮烟避无可避,只得起身答话:“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女才疏学浅,只略识得几个字罢了,并无才艺傍身。”
众目睽睽之下,她可不想在这等场合引人注意,若是表现地好便是众矢之的,若是表现不好徒增笑料。
再者,她今生只想护全家周全,于嫁娶之事无意。
“何必过谦呢。”
老太后笑容和煦地看着她,心中暗道,
以次女这通身的气派,眉眼间的风骨神韵,断不可能如她自己所说那般庸碌,她想要藏拙,为何呢?
是不想嫁入天家,还是有何难言之隐?
梁念慈见老太后似乎更加中意梁暮烟,几乎将下唇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