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院子里出来,走上雪水还未化尽的土路,夏竹心疼地看着梁暮烟脚下的绣鞋,愤愤开口。
“小姐为了救他妹妹爬山涉水,他们倒好防我们跟防贼似的!”
梁暮烟释然一笑,缓声道:“他们许是有自己的难处,咱们把该做的做了,无愧于心便好。”
夏竹嘟着嘴不高兴地点了点头。
梁暮烟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土路上,迎面一人骑马而过。
“烟儿。”
熟悉的低沉男声在耳边响起,梁暮烟仰头,一张熟悉的硬朗面容入目。
“太子殿下。”
梁暮烟福了福身子,心中暗暗腹诽,这几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去哪儿都能遇见这个人。
“此地偏僻,让本殿送你一程。”
沈廷韫驱马走到梁暮烟跟前,伸手示意她上马。
梁暮烟避开身子,后退了两步,脸上满是疏离地开口:“不牢太子殿下费心,臣女自己回去便好。”
“若再遇到流氓你当如何?”
沈廷韫声音蓦地一沉,眼尾爬上一丝揶揄,伸着的手僵持在半空没有收回。
“臣女已有万全对策,还请殿下放心。”
梁暮烟看着重新递到眼前的手微微皱眉,仍旧是想避开。
太子相中的是梁月白,京郊别院还安置着一位外室,她不想同他有过多的牵扯。
看清她眼底的抗拒,沈廷韫唇角微挑,给副官使了个眼色。
副官会意,打马而过不由分说地将夏竹拉到马背上。夏竹毫无防备吓了一跳,任由副官将她圈在身前,回过神来后才扣着环住腰间的大手,想要挣脱。
副官垂头看着怀中人猛地松手,夏竹身子不稳晃了一下,他又立刻将人扶住。
梁暮烟见夏竹被劫走,立刻就要跟上去,还不等她过去便被沈廷韫懒腰揽住,掖上马背。
宽厚炙热的大掌铁箍一般匝在腰间,梁暮烟想要挣脱反而被抱得更紧。
冷清雍容的檀香之气将她紧紧缠住,温热的鼻息喷在耳畔,雪腻的耳垂染上一抹红晕。
“你放开我!”
梁暮烟攥紧拳头,转头瞪圆了眼睛看他。
沈廷韫被她炸毛的样子逗笑,唇角不自觉扬起,爽朗大笑。
“再动,我就亲你。”
沈廷韫凑到梁暮烟耳边,威胁似的吐出这么一句。
梁暮烟又是气又是羞,一张明艳的小脸涨得通红,她之前见识过他的疯劲儿,心知他说得出做得到,僵直着身子不敢再动。
见她乖
乖听话,沈廷韫心里有点失望,身子前倾将下巴架在人家肩膀上,马鞭一扬,四蹄腾起。
哒哒的马蹄声中,两人颠簸的身子时不时撞在一起,梁暮烟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身子动摇,却耐不住沈廷韫使坏,故意要往她身上撞。
冷硬的风吹在脸上,耳边是温热的鼻息,梁暮烟夹在冰火两重天里额上冒出细密的冷汗。
半晌过去,梁暮烟略微平静,这才看清眼前的路并非是回镇威侯府的。
“殿下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京郊别院。”
梁暮烟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身子,眉头微蹙,冷声道:“殿下带我去那里做什么?”
是去见他金屋里藏的那个娇,还是以为她也是那种女人,想要攀附权贵争着也去做娇!
沈廷韫见她恼火有些莫名,只得解释道:“我曾拜托烟儿帮我救治一人,她很怕生,眼下我已经说服她接受你的治疗,今日就带你去见她。”
听着他话语间的关切,梁暮烟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脸色下沉着不再言语。
沈廷韫见她不快,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半盏茶的功夫,沈廷韫勒马停在别院门口,院子里头一个丫头匆匆跑到他
跟前,语无伦次。
“夫人又犯病了,刚还吐了血,公子这可怎么办啊?”
“跟我进去。”
沈廷韫丢下这么一句便匆匆进门。
梁暮烟跟在身后,耳边那句夫人来回往复的回荡,一张娇颜变得越发清冷。
吐血,看来这位夫人还是个病美人……
她前世见得多了,沈凤鸢没少借着身子不舒服撒娇卖乖,讨梁衡的宠爱。
堂堂太子殿下,竟然也会被这些小计量蒙蔽,当真可笑。
“烟儿,你快过来看看她。”
沈凤鸢嫌她脚步慢又从里间出来,掖着她的手臂将人拖进卧室。
梁暮烟不情不愿地随着他进屋,冷着脸看向榻上,她倒要看看是何等倾国倾城的美人,竟然将一国太子迷成这样!
审度的目光落到榻上,梁暮烟轻咬下唇,眉头蹙成一团,一双水眸泛起难掩的惊异。
帐幔半掩,床榻上躺着的竟然是个身形纤弱的中年女人。
她脸颊消瘦,脸上泛着青色的病气,唇角一抹血迹格外刺眼,这就是沈廷韫要她救治的人?
“她身上的余毒一直未清,烦你救救她。”
沈廷韫一改往日的调笑作风,脸色凝重,漆黑的眸子里隐隐透出一丝紧张。
梁暮烟没有言语,坐下为她把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