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
梁暮烟坐在厚垫子上,手里拿着《大学》慢悠悠的看着,今日她被罚了一节课,虽然站在门口能听到屋内的讲课声,倒是到底落下了课程,趁这个时候补一下也不错。
梁暮烟正在心里安慰自己的时候,宋嬷嬷端着一碗姜汤走了进来,一进门,夏竹就连忙将门紧紧闭上,生怕进来一丝凉风。
“小姐,喝了姜汤歇会儿吧。”宋嬷嬷将姜汤端到梁暮烟眼前,看了她手中的书一眼,小声道:“灯下看书久了对眼睛不好,小姐刻苦,也要劳逸结合才是,莫伤了自己身子。”
“好,嬷嬷放心。”梁暮烟乖巧的将书放在一边,接过姜汤,一边慢悠悠的小口喝着,一边四处打量着祠堂的环境。
宋嬷嬷见梁暮烟好奇,便在一旁解释道:“老夫人到底没有真的想罚小姐,不然若是派个人过来盯着,您就必须要老老实实的跪一夜了,到时旁的先不说,只两条腿等到第二日是肯定动不了的了。”
她哪里是真的心疼她?
梁暮烟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却也没直接和宋嬷嬷说什么,这府里上下谁不念梁老夫人一声心善人好,她若不是多活了一世
,只怕也是被蒙蔽的人之一。
前世她不就是这样吗?
正想着,就听到门外传来动静,夏竹打开一条门缝看了一眼,惊喜道:“小姐,是夫人。”
说完,连忙打开门将李清钰和松儿迎了进来,旁的丫鬟和嬷嬷只放下东西就先离开了。
“娘亲,您怎么过来了?”梁暮烟连忙起身迎了上去,一把抓住李清钰冰凉的手,心疼道:“这一路冻坏了吧。”
“行了,娘这么大人了,还用得着你操心。”李清钰好笑的点了点梁暮烟的额头,不过心里却觉得很是妥帖。
李清钰细细打量了祠堂一眼,见梁暮烟坐着的地方摆在两个火盆,再加上他们带来的这个,心里松了口气,“暖和了,你也能舒坦一些。”
说完,李清钰转过头叮嘱宋嬷嬷和夏竹,“今晚辛苦你们了,盯着紧一些,莫要让火盆里的火灭了。”
“夫人放心。”宋嬷嬷和夏竹异口同声道。
李清钰点点头,看着两人继续道:“这个月给你们发双份月例银子,多的那一份我补给你们。”
“多谢夫人。”
说话间松儿已经将李清钰为梁暮烟的吃食全部摆了出来,李清钰拉着梁暮
烟坐下,也没要人伺候,自己亲自上手给梁暮烟盛了碗鸡汤,“先喝汤再吃别的。”
“娘亲,你莫要忘了,我用过晚膳才过来的。”梁暮烟好笑的看着一堆吃食,摸了摸肚子,无奈的耸耸肩。
“那就先喝汤。”李清钰看了旁边只剩一半的姜汤,心里对宋嬷嬷和夏竹越发满意,索性只留了一份糕点,剩下的让三人去一旁用了。
待其他三人离开,李清钰才叹了口气,小声道:“也不知你祖母是怎么想的,又不是真心想罚你,既如此又何必走这一遭呢。”
娘亲对她还真是一点戒心也没有。
梁暮烟抓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心里苦笑一声,面上却不显,眼睛盯着手中的鸡汤,装作无意识的试探道:“母亲以为祖母为何罚我来祠堂,却又让人盯着我,暗中放水呢?”
虽然她不认同李清钰和宋嬷嬷口中的梁老夫人,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们说对了一点,若是梁老夫人认真的话,不管是谁求情,她今夜都要跪整整一夜。
之所以会有这一遭,一来今日沈凤鸢之后的话惹到了梁老夫人的逆鳞,二来自己和娘亲还没有真的被她给忌惮在心里。
“哼,还不是因为你父亲。”说到梁衡,李清钰眼中闪过一丝无法言明的情绪,她苦笑一声,“如今你父亲是彻底被凌虚阁的母女俩给勾走了心思。”
梁暮烟没有急着说话,她先将手中的碗放好,这才拉住李清钰的手,哽咽一声喊道:“娘亲。”
“烟儿。”李清钰惊了一下,一抬头正对上梁暮烟红红的眼眶,人一下慌了,连忙将人抱在怀里,“你有什么委屈和娘说,娘一定给你报仇,只是你莫要哭呀。”
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滑下,梁暮烟红着眼,嗓子里带着哭声道:“母亲,烟儿只是想不明白,为何今日受罚的是我?为何只有我一个人?”
梁暮烟陡然想到之前李清钰并不在场,了解的并不详细,于是便将在国子监的冲突和孔笙对她的惩罚说了一遍,然后苦笑一声,“祖母和父亲若真的要罚我,我无话可说,不管事情到底怎么一回事,我的确是惹了麻烦。”
“可是娘亲,我只是不明白,为何罚的是我一个人?”
梁暮烟低垂着脑袋,声音低沉道:“明明我才是侯府大房嫡出的女儿,身上流着我们侯府的血脉,可却处处比不上
月白姐姐。”
“您知道吗?今日烟儿回来晚了,她在祖母和父亲面前说是我惹了广阳侯府的小姐,待我回来后,他们不曾过问一句,就直接认定了全是我的错,我想不明白,明明我才是亲生的,可为何他们不相信我呢?”
说着,梁暮烟抬起头,两只眼睛红红的,眼中满满的都是不解和迷茫。
李清钰看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