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梁暮烟一偏过头,就瞧见小丫鬟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眼熟的匕首,“给我?”
那匕首玄铁锻造,上头镶着一块拇指大的和田玉,印着一点月光愈发通体生寒。
倒是像,在漠北时沈廷韫威胁她时用的那把?
丫鬟点点头,也不等梁暮烟反应,低身福了一礼,便把匕首直接塞进了她的手里。
梁暮烟呆愣愣地瞧着手中的匕首,不由拧眉看向那丫鬟:“这是作何?”
“主子说,梁小姐会明晓的。”
梁暮烟皱了皱眉,还想说什么,丫鬟垂着脑袋,偷眼往她身后看了一眼,低声道:“二小姐,五小姐换好衣服了。”
“暮烟姐姐,我换好啦!”
梁清婉清脆的声音伴随着身后的开门声传来,梁暮烟下意识将手里的匕首塞进衣袖里,这才转过身去。
梁清婉一把攥住梁暮烟的手,急匆匆地就往外跑:“烟儿姐姐,咱们快些走吧,祖母她们肯定等急了!”
待跑出去暖阁之后,梁暮烟方回头瞧了一眼,却瞧见方才将她们引过来,给她匕首的那个丫鬟,早已没了踪影。
这位太子,到底想要作何?
待她们回到宴会,长乐公主已然有些
乏了,梁老夫人和梁月白虽是有心再攀谈一会,却也不得不告辞。
一行人陆陆续续将要离开,梁暮烟却觉得一股灼热的视线定定地落在她后背上,她下意识回头正对上长乐公主的视线。
瞧见梁暮烟看过来,长乐公主飞快地朝着她眨眨眼。
梁暮烟心头一跳,公主似是有何深意,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藏在自己衣袖的匕首。
难不成公主也知晓了这件事,那这匕首,到底是公主的心意,还是沈廷韫的意思?
亦或者,这是一个警告?
马车一路奔驰,到镇威侯府时天色已经深了。
待众人都下了马车,梁老夫人被苏嬷嬷扶着,站在门前朝着小辈道:“今日都累坏了,都回去歇着吧。”
她转头又瞧着梁月白,微微点了点头道:“月丫头,跟我来,有两句话要与你交代。”
梁月白心知必定是跟太子有关,心中按捺不住雀跃,忙上前扶着祖母,低声应道:“是,祖母。”
瞧着梁月白扶着梁老夫人离开,梁芸生重重的哼了一声,两手扭着帕子,嫉妒地瞪着梁月白的背影。
梁念慈素来瞧不上梁芸生这般外室出生,眼下瞧见她这般登不上台面的
样子,忍不住冷笑道:“哎,要我说,有些个人当真是心比天高,丫鬟命,小姐病,也不瞧瞧自己什么低贱出身,便敢肖想天鹅肉了!”
梁芸生被她气得红了脸:“你……你说谁呢你!”
梁念慈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我说谁?谁应声便是谁!”
说完连带着瞪了一眼梁暮烟和梁清婉,扶着丫鬟便往门口走去。
梁疏影一向跟在梁念慈身后,见她离开,低垂着脑袋,急急地朝着他们行了礼,连忙跟了上去。
“你给我等着!”
梁芸生咬着牙,声音低低地发狠。
二房没爹娘教养的货色也敢踩在她头上,等日后她娘亲被扶正了,有这帮人好果子吃!
梁暮烟站在一旁,把梁芸生的表情看的真真的,心里好笑,面上却不显,拉着梁清婉就走:“快些走,怕是祖母与娘亲都等急了!”
两人说说笑笑一道离去,徒留梁芸生在原地红了眼。
等到回到缥缈阁的时候,沈凤鸢正依着床头绣花,瞧见女儿失魂落魄的回来,当即变了脸色,忙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怎的去了一趟公主府,反倒像是受了委屈似的!”
“去劳什子公主府,不过是
给自己添晦气罢了!”
这话说得沈凤鸢勃然色变,连忙扭头看向四周,使着眼色叫刘嬷嬷去关窗,方才瞪着梁芸生道:“你漫天胡说些什么!若是被旁人听见,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被沈凤鸢急言厉斥,梁芸生终于忍不住,抱着沈凤鸢便痛哭了起来:“娘,我不甘心!芸生不甘心!都是侯府的血脉,平白我要低人一头!”
沈凤鸢一听,便晓得当中内情,不由安慰道:“来侯府时,娘亲便同你说了,万事须得徐徐图之,你……”
“不是……”
梁芸生愈发委屈,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抽抽噎噎道:“那梁月白分明就是一个假千金,真农妇,怎的今日祖母一直抬举她?抬举她便也罢了,连那长乐公主也多番提拔,甚而还问及她婚事!”
“若是您成了当家主母,这风头原该是咱们的!”
沈凤鸢脸色一变,也无了往日温婉,忙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长乐公主怎会问及梁月白婚事?”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梁芸生哽咽道:“您是没瞧见,祖母又是让她下棋,又是叫她作画,同着长乐公主有来有往,聊了一日,倒像是
咱们侯府没了女儿,只她梁月白一个了!”
沈凤鸢面色愈发深沉,半晌才慢声道:“时辰不早,你今日在外一日也该乏了,让刘嬷嬷伺候你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