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芸生刚亮起的眸子又暗了下去,泪珠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
梁衡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却被身边的沈凤鸢一把拉住了,沈凤鸢朝他摇摇头,他这才作罢。
此时梁念慈和梁疏影正在心里偷着乐,丝毫没注意到一旁的梁月白悄悄舒了一口气。
芳兰庭内,气氛有些紧张。
今早在大门口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侯府,又看见夫人提前带了世子和小姐回来,三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丫鬟们心中颇多揣测。
屋里只坐着李清钰三人,梁暮烟和梁凌风都坐在她身旁同她说话,想要帮她解开心结。
只是好半晌李清钰也未曾开口,只呆呆地坐着,双眼无神,也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梁凌风拉了拉梁暮烟的袖子,示意她再多劝劝母亲。
梁暮烟无奈之下,只好又劝说道:“母亲,您若是在侯府待着受委屈了,咱们便收拾包袱去外祖家住一阵子,若您还觉着憋屈那便与父亲和离,我与兄长都跟着您走,若是外祖家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那我便和兄长赚钱养您!”
重生后梁
暮烟便一直有这个打算,梁衡对李清钰半点情谊也无,当年求娶李清钰不过是看在她是将军府的嫡女罢了。
而梁衡又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这件事一直是他的心头刺,因此上一世一有机会便毫不留情地对将军府痛下毒手,就连自己的结发妻子和亲生血脉都舍得一同杀了。
上一世梁衡能有得手的机会,乃是因着外祖对他十分信任,没有任何防备之心。
若母亲愿意与梁衡和离是再好不过的,她正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镇威侯府给一锅端了!
梁凌风听得心惊肉跳,他怎么也没想到,梁暮烟不仅敢舌战父亲和祖母,还敢撺掇母亲和父亲和离!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他抬头偷偷看了一眼梁暮烟,见梁暮烟冲他眨了眨眼睛,便以为她方才说的那番话不过是想哄母亲高兴罢了,这才放下了心附和道:“此事确实是父亲做的不对,母亲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莫要委屈求全!”
李清钰被梁凌风高亢的声音拉回思绪,回想了方才他们所说的话,觉得有
几分好笑,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些,便开口道:“有你们两个活宝在我身边我便已知足了,我没事,你们也说了这么久的话了,喝些茶歇歇吧。”
梁暮烟和梁凌风都松了一口气,方才不觉口渴,现下心神定了便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了。
梁凌风提起炭火上的水壶,倒了三杯茶水,一人跟前放了一杯。
梁暮烟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像是想起了什么,将茶杯放回桌上正色道:“母亲,您与父亲和离之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一口水还没咽下喉咙,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话,梁凌风被水呛得涨红了脸。
李清钰愣了愣,抬起手给梁凌风顺了顺背,笑道:“也没有到和离的地步,我与你父亲成亲也有二十余年了,夫妻情分还是在的,如今他不过是想纳个妾罢了,若是我为了这事与他和离,岂不让外人看了笑话?”
梁暮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心里知晓母亲对梁衡是有情的,既然母亲不愿和离她便只能一步一步来,先叫梁衡露出破绽,让外祖对他警惕
之心,再让她郁郁不得志,好让兄长取而代之,到那时候梁衡怕是想下手也没了机会。
加之这一世太子安然无恙,未来皇权更迭变数颇大,只要站好了队,名利地位更是唾手可得,可若是一着踏错便是满盘皆输。
若将梁衡引去站了错误的人,到时候也可借刀杀人,算是报了上一世的仇了。
梁凌风见母亲并不顺着梁暮烟胡闹,心头一块大石方才落了回去。
见梁凌风好了些,李清钰方饮了一口茶,满脸欣慰地看向梁暮烟:“母亲倒是没想到,我们的烟儿竟然如此口齿伶俐,就连朝廷律法都能想到。”
梁凌风也一脸惊喜地看向梁暮烟,附和道:“儿子也没想到,妹妹竟是如此聪慧过人,相比之下,我这做兄长的倒是逊色了!”
梁暮烟被二人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耳根通红,“母亲和兄长说笑了,烟儿不过是一时心急胡乱说了一通,现下早已忘了方才说了什么,只望着莫要说错话才是。”
“妹妹别怕,说错话了也无妨,不管如何兄长都会护住你的!”梁凌
风自信地拍着胸脯保证道。
李清钰看着兄妹二人感情甚笃,心里很是宽慰,却又有些心疼,儿子是个莽撞之人,女儿的性子又单纯,不懂得藏好自己的心思,若她再像如今这般不能立起威严,这镇威侯府怕是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了!
她与梁衡成婚二十余年,又如何不知他的脾性。此事未成,他断不会不了了之!
他若是一心想要那女人和私生女进门,拦得住今日,也防不住明日!
而那女人又是老夫人的侄女,李清钰暗下决心,这镇威侯府的管家权是该易主了!
“夫人!”松儿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面上还算平静,只是呼吸有些急促。
“出了什么事?”李清钰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