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尚未说话,二房的梁清婉掩嘴一笑,施施然走到梁暮烟跟前,说道:“往常月白姐姐是侯府的嫡长女,坐这个位置自是无可厚非,但如今烟姐姐回来了,这位置……”
在场之皆是人精,往日里,梁月白仗着老夫人宠爱,处处压她们一头。
只是当时顾及着她长房嫡女的身份诸般忍让,现如今知道了她是个冒牌货,即便有老夫人护着,众姐妹心里到底还是不服气的。
是以此言一出,无人为她说话,都在一旁看热闹。
“清婉,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二房夫人梁柳氏听了连忙呵斥。
梁暮烟看了看面色微沉的母亲,笑着对老夫人说道:“烟儿自幼在漠北乡野长大,不懂什么规矩,用餐的礼仪也都是在路上跟着宋嬷嬷学的,怕是粗手笨脚的冲撞了祖母。再者长幼有序,尊卑有别,规矩礼仪可不能乱,还是让姐姐伺候祖母用膳吧。”
梁暮烟一开口,梁清婉便立马反应过来自己方才一时冲昏了头脑,行为不妥当了。
梁暮
烟的这番话,更是让梁月白一下子白了脸色。
这岂不是在嘲讽她还不如一个乡下丫头懂规矩?
“都是自家姐妹,怎么还为这些小事争风?”老夫人笑着解围,朝梁月白招招手,待她走到自己身边,拉着她的手道:“祖母对你们都万般疼爱,绝不偏心哪一个,以后莫要为这点小事闹笑话了!”
李清钰也说道,“往日里都是月白伺候,怎么能因着烟儿初次回府,便把好事都让她占了。”
说罢,便叫梁月白伺候老夫人用膳。
梁月白努力压下心中的憋闷,这才没有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失了礼数。连带着这往日她觉得彰显身份极为荣耀之事,今日也觉得异常屈辱起来。
现下她是鸠占鹊巢的孤女,这般急于在老夫人面前表现,倒是显得她另有企图了。
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梁暮烟,现在偏偏瞪着个眼睛把她瞧着,让她不敢有一点错漏!
梁月白放松下来,终于长吁一口气。
饭前繁杂琐碎的规矩都行完了,梁月白又拿起
汤勺,盛了一碗海带汤,“祖母,喝汤。”
碗还没放下,便被梁暮烟拦下了,“这海带汤里加了一味当归,我们喝了自然没什么,只是祖母肠胃虚弱,眼下又犯胃病,当归滑肠,不可多喝。”
“你休要胡乱诅咒祖母!”梁念慈抓住她的把柄便立即呵斥道。
宜兰院不管出了什么风吹草动,各方各院必然知晓,何况是祖母犯了胃病这样的大事,若是真的,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她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梁月白心中一快,正愁拿不住她的把柄,没想到这乡下丫头竟然自己撞了上来。
她若是安安分分吃饭,那没人能指摘什么。
可是为了一己私心,故意找嫡姐的麻烦,胡乱编排祖母,那可就是人品问题了。
同样这么想的众位姐妹也都看向梁暮烟,准备看她此番如何收场。
梁暮烟淡然一笑:“方才烟儿扶着祖母的时候,发现她老人家气脉虚弱,舌苔有齿痕。坐下之后,我瞧着她用手捂了捂胃部,还皱了眉头,便推
断是肠胃不适所致,贸然拦住了姐姐,是烟儿的不对。”
“你、你何时学过黄岐之术?”李清钰惊呼道。
宋嬷嬷送回来的消息里为何没有提起此事?
梁暮烟笑道:“早些年跟漠北的郎中学过几年,不过略知皮毛罢了。”
李清钰和梁柳氏赶紧询问老夫人身体如何,得知梁暮烟说的是真的,连连训斥苏嬷嬷不将此事告知她们。
“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些老毛病了,府上今日诸事繁杂,这些小事便也没声张,倒是没想到被细心的烟丫头给看了出来。”
听到老夫人亲口承认,众人不禁讶然。
这一反转更是让梁月白始料未及,尴尬的站在一旁,内心暗恨。
她原本没把梁暮烟放在眼里,却没想到这野丫头竟然还会医术!当真是出人意料。
梁月白忙泫然欲泣道:“都怪月白不仔细,差点伤了祖母身子,还请祖母怪罪。”
老夫人连忙心疼的安慰:“好孩子,你又不知实情,怎能怪罪你?”
二人正要上演一出情感大戏
,却陡然听到梁清婉惊诧的声音。
“这就是漠北的吃食吗?好好吃!”梁清婉小手抓着大肉馍大口地咬了下去,心满意足地问道。
李清钰担心梁暮烟吃不惯京城的食物,特意早早请了漠北的厨子,老夫人便顺水推舟,拿过来做人情。
“烟儿姐姐从前吃的都是这等好东西吗?倒是别有一番风味。”一直默默不语的梁疏影也别有用心地突然开了口。
梁暮烟顺声看去,内心忍不住冷笑。
她倒是忘了,还有梁疏影这个好妹妹的存在了!
这个看似懦弱可欺的妹妹,未来可是步步为营,嫁与佞臣为妻,一朝煊赫,睥睨天下。
当年那场让她满门覆没的婚礼,可没少了这位的推波助澜!
梁清婉只顾着吃也没有多想,点头附和道:“看来漠北也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