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面对沈岳,陈氏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这个三个月来,她怨过,恨过,好不容易才接受他离开这件事,没想到他竟然回来了。
短短一天的时间,陈氏经历了太多,也想了不少,甚至都打算好,如果沈岳真的放不下老沈家,她就当他死了,自己带着孩子过。
不就是守寡,反正她已经守三个月了……
可现在看来,沈岳明显是在乎她和孩子们,也在乎这个家的。
他现在带着伤,陈氏说不出太重的话。她心里的结还没解开,更没办法直接替两个女儿原谅他。
正纠结着,沈萱带着何正回来了。
“何大夫,劳您帮他看看伤。”沈萱将何正带到屋里,自己默默退了出去。
何大夫检查了沈岳的伤口,给他上药包扎好,又留下两瓶上药。
“伤得不算重,没砸到骨头,每天换一次药,休养半个月就好。”何正对陈氏说道。
“真的不严重?”陈氏又问,“刚才他都已经吐血了。”
何正这才又帮沈岳诊脉,片刻之后,他将手收回来。
“你之前患了风寒,是不是还没好?”他正色问沈岳道。
沈岳也点了头:“之前落水之后,的确染了
风寒,不过我已经喝过药,身子好一些才赶回来的。”
听着她的话,陈氏有些怔愣。原来这段时日,他过得也并不算好,身体才好一点,就赶着回来了。
再看向沈岳,陈氏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这么急着赶回来,是为了自己吗?
一旁,何正很快开好了方子:“一会儿让萱丫头去我家拿药,按照这个方子,三碗水煎成一碗,每天早晚各喝一副,连着喝七天就能好。”
知道只是风寒,陈氏稍稍安心了些,连声向何正道谢。
门口,沈萱也听到了何正说的话,何正一出门,她便跟了上去:“何大夫,我送您回去,顺便拿药。”
没过多久,药取回来,煎好后,沈萱端着药碗进了屋。
“萱儿。”沈岳看到沈萱,挣扎着要起身。
“你别动。”沈萱说着,走上前去,把药碗给他放到床边桌子上,“今天的药先喝了,晚饭我让贝贝给你送来。”
“萱儿,对不起,是爹不对,之前不该……”
“你先住下,安心养伤。”沈萱摆摆手,对沈岳的态度有了一丝缓和。
就凭他带着伤病回家,又在于氏手里救下贝贝,自己现在也不能再对他冷眼
相待。
只是和沈岳单独相处,沈萱还是觉得尴尬,叮嘱沈岳喝药之后,便离开了房间。
见沈萱走到院子里,顾淮舟也跟了出去:“萱姐姐,你还怪他?”
沈萱摇了摇头,眼里是不曾有过的茫然:“谈不上怪,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和他相处。”
知道妻女受了委屈,沈岳能够主动和老沈家断亲,可见他是把妻子和孩子放在心里的。在这个时代,女性的地位不高,作为丈夫和父亲,沈岳已经比大多数人做得好了。
可即便如此,沈萱还是觉得不踏实。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许多行为都太过新奇,陈氏和贝贝能够支持自己,但是沈岳这个父亲,能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吗?
“萱姐姐,你如果有什么想法,我觉得你该亲自和他谈谈。”顾淮舟轻声说道。
沈萱点点头,轻轻应了声“嗯”。
还该和他好好谈谈,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
屋里,沈岳喝过药之后,几次看向门口的方向。
陈氏注意到他的动作,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要对萱儿说?”
沈岳叹了口气,开口:“萱儿恐怕不想见我,是我对不起你们,慧娘,我……”
陈氏却笑着摇头:“萱儿肯让你住下,便是没有怪你。不过岳哥,你的确亏欠萱儿太多了。”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萱儿受的委屈是最多的。我们母女三个刚被沈家赶出来,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是萱儿挨家挨户去借粮食,我们才能勉强活命。”
“后来我又早产,萱儿去求于氏,险些丢了性命,一直到云帆生下来,直到现在,看着是过得好了,可家里也是萱儿一个人在撑着。”
陈氏说着,把沈云帆抱到沈岳的床前:“这便是云帆,名字是萱儿起的。他早生了一个月,现在才长开些。”
家里这些事,即便沈岳已经找黎波打听清楚,之前又听沈贝贝说了些,现在再听妻子说起,又是不一样的心酸。
“慧娘,我该做点什么,才能补偿萱儿?”他看着陈氏的眼睛问道。
提到女儿,陈氏的脸上又露出的浅浅的笑容:“之前的一段时间,我也每天都在想这个问题。可是岳哥,后来我发现,萱儿这孩子比我想的更厉害。”
“她虽是个姑娘家,却懂得做生意,还成了县城酒楼的东家。你或许还不知道,前几天,萱儿在村里盖了作坊,马上就要
开始生产新的东西了。”
“萱儿她……这么厉害?”沈岳有些不敢相信,“慧娘,之前是我对你和孩子们的关心太少了。”
陈氏轻轻握住沈岳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