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满心失望地出门。
一个丫鬟身影从门口闪过,清浅觉得这背影分外熟悉,但是想不起来再哪里见过。
正在沉思,对面禄娘子嘴里骂着什么过来。
见到清浅,禄娘子往后躲了躲。
清浅问道:“方才你在说什么?我隐约听到跳井两字。谁跳井了?”
禄娘子回道:“奴婢说的是厨房的何婆子,今日跳井死了。”
清浅蹙眉问道:“好好的为何寻死?”
禄娘子道:“何婆子年轻的时候,家里给订过一门亲事,但何婆子执意和如今的男人成亲,谁料这男人不争气,好赌博,欠了一屁股的债务,姑娘道是欠了谁的?”
清浅猜测道:“难不成何婆子的夫君,欠了前头定亲的男子的债?”
禄娘子一拍大腿道:“姑娘英明,可不是欠了他的,前头那汉子忒可恨,不要何婆子的男人还债,只要何婆子的身体特征,哪里有痣,哪里有疤,一一问明了,到处宣扬。”
禄娘子没敢说,还将何婆子的床上姿势也评论了一番。
清浅沉下脸道:“前头的人无耻,何婆子的男人也无耻!”
禄娘子叹气道:“何婆子觉得脸面全无,走到哪里都
被人指指点点,最终她受不了这耻辱,今日跳井死了。”
清浅吩咐:“好生体面葬了她,可怜人!”
禄娘子千恩万谢道:“姑娘慈悲。”
清浅回到院子,胡乱用了些膳食,想着自己的心事。
到底苏静好送了什么信函给周贵妃?
周贵妃得知皇后有孕,又会怎么做?
如今,内务府,御膳房都是皇后的人,周贵妃想动手脚难上加难!
可是清浅就是不放心。
或许是直觉,她觉得这回的事情并不这么简单。
到了夜里,白芍回了院子,身上带着烧纸钱的气息。
清浅问道:“白芍你去了哪里?”
白芍红着眼睛道:“姑娘,今日是白杏的生日,奴婢去给她烧了一回纸钱。”
想起那个圆圆脸蛋,圆圆眼睛的姑娘,清浅叹了口气道:“你妹妹若是如今还在,应当十五岁了吧?”
“是的,若不是保太妃的儿子残害,白杏也十五岁了。”白芍擦了擦眼睛道,“若不是姑娘揭发出保太妃子的真面目,白杏如今还枉死,说不定连奴婢也一同葬送了。”
清浅拉着白芍坐下道:“别伤心了,白杏也不愿见你这样的,好好替白杏活下去。
”
白芍落泪道:“那日夜里,白杏不见了,姑娘带着奴婢作了最糟糕的打算,找了枯草堆,找了井里头,再没有想到,白杏会在恭桶里头被运走!”
清浅摸着白芍的头,让她尽情发泄自己的情绪。
是呀,当时自己直觉白杏死了,所以直接寻找枯草堆、池塘边和枯井里头。
但即使是做了最糟糕的打算,也比事实更残酷。
白杏是被装进恭桶送出府的。
清浅突然脑子一闪,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她忽略了。
她定定出神了一会,问道:“白芍,方才你说了一句什么?”
白芍收了泪水道:“奴婢说,再没有想到,白杏会在恭桶里头被运走!”
清浅摇头道:“不不,它的前一句是什么?”
“白杏不见了,姑娘带着奴婢作了最糟糕的打算……”
是了!
清浅灵光一现,最糟糕的打算。
那么,对于现在,最糟糕的打算是什么?
是父亲闻仲豫有了外室,还生了儿女吗?不是!
是周贵妃知道姐姐有孕吗?不是!
是苏静好送了密函,波云诡谲吗?也不是!
清浅长长吸了一口气,最糟糕的应当是,周贵妃从苏静好的密函里
头,知道了父亲有外室,而且打算用来对付有孕的姐姐,而且时间就是在省亲之时。
可是她会怎么做呢?
清浅蹙眉沉思,烛光在她脸上,显得温柔睿思。
若自己是周贵妃,自己会怎么做?
清浅从周贵妃的角度想问题。
在省亲的时候,在皇上陪伴的时候,在皇后有孕的高光时刻,突然揭发出一切。
让怀孕的姐姐瞧见府上的不堪,父亲的丑陋,让姐姐在皇上面前颜面尽失。
这么一来,姐姐的孩儿很难保住。
即使保住,有这样的外家,孩子今后的前程也会受影响。
更重要的是,皇后没有脸面继续主持后宫。
清浅泠然一惊吓,何婆子因为脸面尽失,被人戳脊梁骨,从而跳井自尽。
那么姐姐会不会因为失去脸面,郁郁而终呢?
清浅越想越心惊,唤了瑞珠过来道:“我有事要同袁大人说,你去送信……”
瑞珠笑道:“姑娘和袁大人想到一处了,方才袁大人送口信给奴婢,说有话要说。”
清浅忙道:“袁大人怎么说?”
瑞珠道:“袁大人道,要提防周贵妃知道老爷的事,在省亲的时候发难。”
清浅微微笑了笑,
袁彬又和自己想到一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