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粼粼而入,在两人的交谈中,进入了京城地界,耳边的叫卖声喧闹声更大了。
白芍始终没有进来,这是一个很有分寸,很有眼力的女子。
袁彬的眼中只有清浅,他微笑道:“当时确实有这疑惑,但是人的真性情,只有在危难的时候才能瞧出来,皇上在季福的下葬礼上,曾落泪道,一是掩百非。”
清浅默然,是的,并非自己比袁彬观察入微,而是在盖棺定论下,季福便是为皇上而死的,死为大,一切都被掩盖了。
“这回,打算怎么向皇上回禀?”清浅问袁彬。
袁彬含笑道:“咱们坐的是太妃的车,直接进皇宫大内,面呈皇上。”
这回,皇上必定会亲审。
当袁彬和清浅到宫里的时候,皇上已经下朝,正在坤宁宫和皇后闲话。
听说袁彬和清浅求见,皇上笑对皇后道:“皇后,你猜猜两人为何而来?”
皇后微笑道:“两人时刻黏在一处,臣妾怎会知道。”
皇上低声道:“如同咱们当初一般呢。”
皇后脸色一红,羞涩如少女一般道:“皇上!”
哈哈一笑,皇上命于公公道:“让文质和闻姑娘进来说话,一家人别虚礼避讳这一套了。”
于公公笑
着出去传令。
袁彬和清浅并肩进来。
清浅跪下哭道:“给皇上、皇后请安,请为臣女做主。”
皇后急切起身道:“怎么了?”
皇上笑道:“是不是文质欺负你了,朕让他向你道歉。”
袁彬跪下道:“回皇上的话,清浅为了查出保太妃的案子,入太妃封地的府邸当丫鬟,受了好大的惊吓……”
保太妃是皇帝的逆鳞。
皇上听得这话,哼了一句道:“既然是为了破案当丫鬟,朕便不计较你欺骗太妃的罪,不过当丫鬟的,哪有不担惊受怕的,这哪里能怪太妃?”
皇后柔声道:“快起来说话。”
袁彬拱手回道:“皇上,这怪不得清浅,若是臣去了太妃府,一样会担惊受怕!甚至比清浅更甚。”
“夫纲不振!”皇帝怒道,“平日还算清醒,一遇到清浅,你就整个都是糊涂的。说说看,怎么个担惊受怕法?”
袁彬道:“让臣担惊受怕的东西,臣顺着保太妃的仪仗送了进宫,如今便在宫外。”
这回连皇后脸上都挂不住了,她道:“擅用太妃仪仗便已过了,怎么还不经侍卫,直接送了东西进宫。”
皇上哼了一声:“弄进来,朕瞧瞧。”
袁彬即刻吩咐道:
“将布袋子提过来,请皇上过目。”
布袋子?
皇上更加奇怪,举目瞧去,只见内侍们提着一个麻袋,麻袋里头不停扭动,似乎是一个人。
皇后惊道:“这是什么?”
袁彬吩咐道:“放了出来。”
五花大绑的季福被放了出来,他的身子不停扭动,嘴巴呜呜直叫,但是始终低着头。
皇帝的脸色冷冰冰道:“文质,朕信任你,你可不要辜负这份信任,这是谁?”
于公公抓住季福的头,将他的头发撩起来,脸显露在皇上面前。
不见还好,一见之下,皇上大惊失色站起身,话都说不出全的道:“这……这人,莫非……”
清浅补充道:“皇上,这个人叫做季福。”
季福!
皇后是听过这名字的,颤声道:“季福?太妃的儿子吗?怎么头发如此花白,皮肤也是惨白惨白的?”
清浅叹了一口气,姐姐,关键不是白呀,是他还活着,姐姐弄清楚重点好不好?
但是皇后这话显然也极合适,袁彬自然接过去道:“季福被囚禁在太妃府地下多年,终日不见阳光,故而须发皮肤皆白。”
皇上见季福还活着,先是惊喜,然后是铺天盖地的疑惑。
“季福还活着?当年
没有死?”
“保太妃囚禁季福多年,还是在地底?”
“为什么太妃要囚禁季福?季福不是他的儿子吗?太妃府有地牢?太妃和善,怎么会这么对付自己儿子?”
越想似乎答案越惊心。
袁彬淡淡道:“保太妃利欲熏心,勾结季福,换取荣华富贵!”
自己从前都是活在谎言里吗?
皇上浑身颤抖,有些不可置信,但事实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皇上颤抖着道:“急招首辅李贤觐见,再将大理寺罗伦几个叫来,三堂会审保太妃。”
皇后端上茶水道:“皇上别急,有文质等,案子会水落石出的。”
“不,不,朕要亲审,即刻亲审。”皇帝的语言有些错乱,此事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太大。
审问的地点,依旧是在佥事府。
卢达听说三堂会审,迫不及待的过来,脸上的神情又恨又妒,分明自己才是锦衣卫的指挥史,可偏生好事都被袁彬占尽了。
皇上坐在正堂,李贤和卢达在堂下左右陪着,罗伦站在李贤身后,清浅和袁彬站在卢达后头。
皇帝吩咐道:“给文质和清浅设座,罗大人也赐座。”
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