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公子,行事果真是雷厉风行,与寻常那些附庸风雅的纨绔子弟大不相同。”
刘掌学捋了捋胡须,看着周淳远去的方向,心中暗暗称奇。
他转过头,看向坐在他对面的赵文渊。
赵文渊方才还在地上翻滚抽搐,口吐白沫,状若疯癫。
此刻他却似无事发生,端坐椅上,气定神闲地品着香茗,眼神深邃莫测。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人不禁怀疑,他先前是否是在演戏。
刘掌学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师兄,推荐柳永给周淳的人,是你吧?”
赵文渊放下茶杯,嘴角微微上扬。
“没错,是我推荐的,怎么,师弟觉得我推荐的人不行?”
“那倒不是。”
刘掌学皱了皱眉。
“只是……师兄你明明知道那柳永对朝廷中的……”
刘掌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文渊轻描淡写地打断。
“师弟,你还是那么天真。”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天空,幽幽地说道:“这周淳,不简单。柳永那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满腹才华,却因为出身卑微,屡屡碰壁。如今他跟着周淳,一定会有所作为。”
刘掌学听见这话急了。
“师兄,你当年可是立下重誓的,说好不会再让你我的学生涉足官场,如今这是……”
赵文渊转过身,眼底寒光一闪,脸角露出冷笑。
“师弟,你好好想想,我装疯卖傻十几年,到头来呢?还不是一样!他们从来就没打算放过你我!”
“你以为我想这样?要不是为了……”
赵文渊说到这里,突然顿住,深吸了一口气,将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语气平静地说道:“师弟,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比知道好。你只需要记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
刘掌学还想再问,却被赵文渊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
“好了,不说这些了。”
赵文渊摆了摆手。
“今日之事,就当从未发生过。你我师兄弟二人,还是像往常一样,在这书院里教书育人,逍遥自在。”
刘掌学看着赵文渊,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化作一声长叹。
……
离开青龙书院后,周淳带着柳永坐着马车赶往城南别院。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咯噔”声。
车厢内,周淳看似闭目养神,实则留心着身旁的柳永。
这柳永,年纪轻轻,眉宇间却藏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郁气。
先前在书院,他那句“对朝廷不满”,说得咬牙切齿,显然是藏着什么故事。
“柳兄,你之前说,你对朝廷……颇有微词?”
周淳决定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
他倒要看看,这柳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柳永闻言,身子明显一僵。
他抬起头,眼神闪烁,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
“周公子,草民……”
“行了行了,别公子草民的,你我既然相遇,便是缘分,你若看得起我,就叫我一声周兄。”
周淳最烦这些繁文缛节,他大手一挥,直接打断了柳永的话。
柳永低着头,似乎不愿再回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周淳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车厢内,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许久,柳永才像是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愤恨的光芒
“周兄有所不知……”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压抑着巨大的痛苦。
“我那妻子,名唤苏婉,与我自幼相识,青梅竹马……”
“她心灵手巧,做得一手好针线,做的鞋底更是结实耐穿,远近闻名。为了贴补家用,她每日都会在城东街口摆摊,谁知……”
说到此处,柳永握紧拳头,青筋暴起。
“谁知那日,一个纨绔子弟路过,见色起意,硬说要纳我妻子为妾!”
“我那妻子自然是誓死不从,那畜生恼羞成怒,竟当街砸了她的摊子,强行将人掳走!我从书院回来,听闻此事,如遭雷击,不顾一切地冲到那恶霸府上……”
柳永的声音越来越低,眼中的愤恨却愈发浓烈。
“那些看门狗仗势欺人,将我打得皮开肉绽,我苦苦哀求,甚至不惜跪地磕头,只求他们让我见我妻子一面……”
“我……我亲耳听到,从那府里传来我妻子的哭喊声,一声声,就像刀子一样割在我的心上!可那些人,那些人……”
柳永说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
周淳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他虽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也能体会到柳永此刻的悲愤和绝望。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被恶霸抢走,却无能为力。
那种痛苦,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后来呢?”
“后来?我……我跪着爬过去,求他们让我看看婉儿,哪怕一眼也好……”
柳永的声音颤抖着,像是在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