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灵犀露出了伤心的神色。
“他们都死了。小宁是前年来的,去年就死了,云燕也是去年死的。”灵犀情绪低落地告诉他。
林涵心下稍定。
灵犀心思单纯,自然不知道林涵这几句话其实是在审查她的动机。经过这许多风雨,林涵现在已经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第二个月林涵再去领材料的时候,拿到的数量已经和其他人一样,都是任务的两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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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半年过去了。
这半年里,林涵每个月的任务都不相同,基本都是一些由小阵法串联起来的古阵——发布任务的人应该知道他最擅长的是分散灵识同时雕刻许多份篆纹。而随着他的技巧越来越娴熟,他也开始藏匿起材料来了。一个月的时间对他来说压根不算期限,像朱雀法阵这种级别的小阵法,他现在已经可以同时分心雕刻四五个了。
但是他非常,非常,非常缺材料。
云棘寺悬在空中,灵气稀薄。他每个月除了完成任务还有大把的时间,修炼也无用,只能在云棘寺里四处游走,熟悉地形。云天宗对他们这些囚犯防范得很严,基本每隔一个月就要搜查他们住的小阁子和他们身上,看有没有藏匿。所以他的材料都只能七零八碎地藏在不同地方,云棘寺就这么大,关着几百号犯人,常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丢了。丢了也不能声张,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那些无事可做的日子里,他常常一个人爬到云棘寺的围墙上,悬着腿坐在墙上,看着外面来来去去的云,一看就是一下午。
他其实不算很能吃苦的人,身体上的苦,心灵上的苦,都不太能吃,常常发作的火棘之痛还算可以忍受,只是这种被囚禁的感觉,整天无所事事地呆在高墙里,睡在蜂窝一样的小阁子里,被像傀儡一样驱使着、呵斥着,没有尊严,也看不到未来……
灵犀很担心他,还旁敲侧击地告诉过他,说云棘寺下面其实有阵法守护着,因为以前总有囚犯偷偷从高墙上跳下去自杀。现在跳下去的人会被门派抓走,遭受酷刑再放回来。
林涵虽然过得度日如年,还是被她的忧心忡忡逗笑了。
小胖鱼也十分担心林涵,它现在被云天宗当做宝贝,好吃好喝地养在东海里,玄机子还连同几个长老一齐在海湾里给它布了个厉害的阵法,不管它在海里惹了多大的麻烦,只要游回阵法里,就算是拜月期大妖都不能拿他怎么办。
小胖鱼也很会狐假虎威,已经成功地利用这阵法引了几只大妖过来吃掉了,原本因为受伤而虚弱的身形也凝实不少。云天宗的人都知道有一只鲲鹏神兽镇派是什么概念,常常有许多弟子聚集在海崖边看小胖鱼捕猎别的大海妖,简直成了一道固定的风景。连玄机子有时都带着灵兽内丹来看小胖鱼。
好在小胖鱼还是挺有良心的,虽然云天宗把他当宝贝供着,他却没有认贼作父。每天吃饱睡醒,第一件事就是嚷着叫林涵“主人主人,你醒了没有?”
林涵唯一关于外界的消息途径就是胖鱼,他是上古妖兽,五感都比凡人强出无数,每天都游到海崖下偷听那些弟子聊天,云天宗又做了什么大生意,跟南瑶岛换了什么妖兽来给小胖鱼吃,还有云天宗和琼华宫的联姻越来越近了……
但他更多的时候还是在想纪骜。
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他就想,纪骜现在在干什么。他每天坐在云棘寺高高的围墙上,云海中的风带着湿气往他脸上扑,他闭上眼,仿佛可以闻到那天在罗浮山卷云峰上的气味,冷冽的,风的气味。那天倔强的纪骜仿佛就在眼前,穿着在秘境中弄得破破烂烂的黑衣,一副叛逆期到了的样子,嘴硬不肯承认是他打坏了罗浮秘境,但是自己往外面走,他又马上眼巴巴地跟在自己后面……
现在想想,那就是最后一段好日子了。
当时只道是寻常。
他终究是肉体凡胎,悟不透大道无情,挂念一个人,就只想呆在他身边,找个黑暗的山洞,烧一堆明亮的篝火,和他靠着坐在篝火边,喝一碗热汤,说一说分别以来各自的遭遇。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