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李夏阳阴差阳错嫁给陈展,在此之前,他们两个就是陌生人。
李朔月记得七月二十那天晚上,他因为没砍够两担柴而被后娘狠狠打了一顿,伤了腿,本该由他洗的衣裳就变成了李夏阳去洗。
足足两大盆衣裳,他爹还跟着去了。
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李夏阳跟陈展两个人赤条条滚作一处,行了周公礼。
还好是在晚上,没几个人看见。
李夏阳被王桂香带回来一直哭,家里因这事闹腾了好几天,李朔月受到牵连,平白无故又挨了几回打。
明明是后娘不作人,报应到了她儿子头上,却偏偏什么都要怪他。
李朔月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两个月后,李夏阳和陈展订了亲。
成亲头一晚,他和后娘一起给李夏阳洗身子,当天夜里,李夏阳跑进他被窝,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他前两天跑过来给我赔罪,送了我条手指宽的牡丹银镯,你看,就在我手上呢,这是单独给我的,不算进聘礼里。”
“嫁给他我好害怕,他那么高,要是那天发火打我我跑都没处跑。”
“你说我要不然今天晚上就跑,怎么样?”
李朔月万分沉默,不作声。
“可他说那天是他不小心吃了别人送他的酒,这才跑去河里下火的。”
说到此处,李夏阳又恨恨磨牙,似乎很后悔,“早知河里有人,我就不下水了,这都叫什么事!”
“爹也是,我让他给我放风,他倒好,直接睡在土坎子上。”
“要不是……”
……
两人的相遇堪称噩梦,可婚后日子和和美美。
李夏阳顿顿吃肉,时不时给家里提上一两只兔子山鸡,整个人更是肉眼可见的圆润。
身上的衣裳是上好的细棉布,李朔月还见他穿过几回绸缎。
后来朝廷征兵打仗,陈展也在征兵名册上,陈展走了没两天,李夏阳也不见了,听人说似乎是去找陈展。
不过李朔月没工夫管李夏阳的闲事,因为李夏阳走了不到十天,他就被王桂香卖进了清水县的花楼。
再见面,陈展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李夏阳是将军夫郎,而他则是被人狎玩的营妓。
李朔月心中悲愤,那日本来该是他去洗衣裳,是李夏阳抢走了他的如意郎君。
这次他一定要把陈展抢回来,李朔月裹紧薄被,目光坚定。
……
次日晌午,李朔月被后娘从地里赶回家做饭,做完饭还得继续去河里担水浇地。
李夏阳也在屋里,不过李朔月不爱搭理他。
李夏阳从前念书的时候就叫人讨厌,整日捧本破书在他面前晃,神情得意地说可以教他认字;后来跟林绣娘学绣花,又成日在他面前摆弄,说如何捏针行针,叫人格外厌恶。
好像叫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多受宠似的。
这些东西难道他不想学吗?
能天天坐在屋子里不受风吹日晒,谁还想像个老黄牛一样干苦力?
虚伪又叫人讨厌。
和他那个恶毒的娘一样。
“月哥儿,昨夜的猫叫你听见了吗?”
李夏阳从兜里掏出两颗拇指大的硬饴糖,一颗塞进自己嘴巴里,另一颗递到李朔月嘴边。
揉面的手一顿,淡淡的甜味窜进鼻腔,肚子立马“咕咕咕”响起来。
犹豫半晌,李朔月很没骨气的将饴糖咬进嘴巴里,他讨厌李夏阳,可是不讨厌糖。
门外寂静无声,不见后娘的踪影。
这回李夏阳没使诈。
“昨夜的猫叫声可大了,吵得我睡都睡不着。”
哼,睡不着才好,谁叫你成日没心没肺,一点活不干。
听见李夏阳不好他心情就好,李朔月感觉自己揉面的劲儿都大了。
“月哥儿,你最近老往后山跑,是去见谁?”李夏阳竖起耳朵,试探性问话。
李朔月这几日似乎心情很好,一改往日阴沉不爱说话的模样,好几次回家脸都是红的,一看就是思春了。
李朔月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妙,估计是自己近期举动太明显,才叫李夏阳发现了端倪。
“我去砍柴。”
“只是砍柴?不是去见汉子?”
“哼,不是砍柴还能是做什么?”
“月哥儿,你真不结巴了?”李夏阳先是惊叹,而后又开始怀疑,“谁教你说的?你从前可说不出来这样的话。”
“我自己学的。”
现在说话流畅,是李朔月自己晚上在被窝里偷偷练的,他本来就不是天生的哑巴,都是叫王桂香吓的。
“那你之前怎么没学,说话还结结巴巴?”李夏阳不信这话。
李朔月别过脸,不愿再与李夏阳说话。
“行了行了,我不提这茬。”李夏阳摆摆手,坐在烧火凳上添柴,突然开口打趣:“你最近洗脸洗脚都很勤快,连头发都捯饬地很规整,莫不是有心上人了?”
“哐!”
李朔月突然大力将面砸到案板上揉,瞪向李夏阳,语气幽怨:“我有心上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