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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婆子最近一直在给阿秀留意山村里的男人。

娶妻的她一律否决,当妾倒不如不嫁,去叫人欺负么;年过半百的也否决,走到半路就把人撇下当寡妇么;未来婆婆刻薄也否决掉,要是遇上像沈桂花那样的人还得了。这不是自讨没趣找罪受么。

划去这些,还剩下谁?

唉,真叫人犯愁!

她拿起从村长那儿借来的花名册翻了翻,她手一顿,停了下来。

尹毅。

这号人物是谁,她怎么没印象。这山村里头上上下下的人哪个她不清楚,她这媒婆子可不是白叫的。

“相公,问你个事!”

“何事啊娘子?”

媒婆子起身走去书房,“你给我说说,这号人物什么来头?”

刘仁放下笔墨凑过去看了看,“你忘记了?这不是尹肆的小儿子尹毅么。”

媒婆子恍然:“这么说我就有点印象了,话说回来,我以为他们家没人了呢。”

尹肆是他们这一带有名的樵夫,娶了一个村外的姑娘来当媳妇,生了三个儿子五个女儿。尹肆和他媳妇走后,儿子女儿都去了城里,唯独尹毅没走。两年后城外战乱,这会尹毅却离开了。

大家伙都说这尹家是要散了。

媒婆子问:“他何时回来的?这么不声不响。”

刘仁说:“有好几年了,他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况且现在这樵夫不好做,哪家不是自给自足的。”

“他娶媳妇了吗?”

“应该是没有,这年头谁愿意把闺女嫁给一个无父无母的人啊。”刘仁见势不对,“你打听这做什么?”

媒婆子笑道,“年家那傻姑娘亲事有着落了!”

刘仁揉揉额头,“你可别乱来,别到时候给人家添乱闹了笑话!”

“你放心,我有分寸!”

“……”你能有什么分寸。

年阿秀近几日来心情低落。

她一直惦记着阿城答应带她去看日落的事。

不过很显然,年阿城早把这个事抛之脑后了。

午饭后,年阿秀嘟起小嘴,那表情跟人家欠了她几千两似的。

莫三娘一如既往的督促她洗碗。

年阿秀这会倒是不动了,埋着头就站在那里。

“嘿,我说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回事?好不容易给我消停几日现在又来造反了?”莫三娘一手叉着腰一手给自己散风,压压火气。

年阿秀没有作声。

“你洗不洗碗?”

“不想洗。”

“洗不洗?”

“不要。”

莫三娘恼了,“还跟我来劲了!”今天她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回事?不对,她就没一天是正常的。

隔壁屋里

香冬隐隐约约听见莫三娘的声音,这次定闹的肯定不小。

她对躺在一旁的年阿城说:“要不咱们去看看。”

年阿城亲昵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你看咱爹还淡定的在屋里呢!”

香冬笑了笑,“也是。”

年阿城一手揽过她,压上去。

香冬惊呼:“哎呀,大白天的你干嘛啊!”

“睡觉。”

香冬踢了踢他,睡觉你就好好睡,这么黏糊做甚。

这边,年阿秀还在和莫三娘在大眼瞪小眼。

年阿秀忽然在使劲憋气,一瞬,又轻松了。

莫三娘见这孩子表情不对劲,然后听见脚底边儿传来声音,低头一看,尿裤子了。

她猛的把她向后一推,“你这傻子,不是早告诉你要上茅房赶紧去么,还是你故意和我作对?”

莫三娘平日里就是在生气也没说出这样的话,她知道,就算是傻也是自己的孩子。

年阿秀一听,哇的一下大哭起来了,豆大的眼泪直流,“我不是傻子!我不是傻子!”她是故意尿裤子的,但她不是傻子,为什么阿娘说她是傻子!

莫三娘跟她置气了,“你就是傻子,嫁不出去的傻子,连碗都不会洗的傻子!”

年阿秀不知道怎么回,只拼命的否认:“我不是傻子,不是傻子!阿娘是坏人!”

莫三娘没理她,拉上她的手,准备带她去闺房换衣裳。

年阿秀一下甩开了,“阿娘坏!”

“得,我坏!你就自个儿去换衣服去吧。”她才懒得理她。

“三娘━━”

门外有人在叫唤她,这个点也不知道是谁。她应了声:“哎,这就来!”

来的是媒婆子。

莫三娘约莫知道她又说要阿秀的亲事了。她这当娘的都放弃了她这外人倒挺执着。

“大中午的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吃过了,就是来和你坐会儿说会话。方才还怕你睡下了!”

“没睡呢,外边热,快进来!”

媒婆子坐了下来,莫三娘给她倒了杯水。

她道了句谢就咕噜咕噜喝了起来,这大中午的跑过来确实渴了。

喝完水后,莫三娘起身说:“我在给你倒一杯。”

媒婆子摆摆手示意她坐下,“不用客气了你坐下,一会我在自己倒。”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