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脸色白了一下,怜惜的摸了摸自家小姐的脑袋。
老爷夫人当初事出突然,许多人当即就懵了。当年跟在夫人身边儿的大丫头多沉静的一个人儿,整个孟府上下就没有不服气的,只是,人心隔肚皮,当初老爷夫人出了事儿之后,也是这人头一个卷了东西就跑的人。
时至今日她都还记得自家小姐呐呐的对着那人的身后叫着素和姑姑的模样。
“小姐既是容得下翠羽,老奴也就不多说了,只是,翠羽的性子现下还好,等再大点儿却是不行的,老奴少不得也是要训上一训的,小姐莫要听了那丫头的混话才好。”
瑾宁自是不会在这事儿上跟刘嬷嬷较劲的,不说翠羽是刘嬷嬷自己的亲生闺女,她就这么一个亲生闺女哪儿能真的舍得怎么训斥了,更因为自己身边儿现下就她一个照顾的人,若是翠羽出了什么事儿,刘嬷嬷可不就要更担心了么。
刘嬷嬷絮絮叨叨的跟瑾宁又说了许多话,这才慢悠悠的去了厨房找翠羽。
刘叔一直都坐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刘嬷嬷一般不是说的那些个昏头昏脑的语句的话他一般也就不吭声,好似透明人儿似的。
等刘嬷嬷出去了,刘叔脸上的憨厚笑容才略微的收敛了点儿,也不在椅子上坐着了,恭恭敬敬的站在了瑾宁的身侧,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两本儿账本儿,放在了瑾宁的面前,细细的跟瑾宁一一解释着这些个账本儿里记着的东西。
一出一进,尽皆都是标示的仔仔细细,一看就能看得出来做账人的用心。
瑾宁挪动了一下,到底安稳的继续做着,听着耳边刘叔的说话声。
刘叔看着自家小姐没有拒绝,也没有吭声,眼里瞬间带出来的笑意浓烈了些许。
这些个东西尽皆都是小姐的,小姐心软,他都曾想过自己这个老仆要怎么教导小姐莫要因着心软而养大了下面人的心,但现下看来,小姐虽然心软,但却是不曾把这种心软用在某些不该用的地方。
老爷夫人在天有灵,想必会很是欣慰。
多余教导的话,刘叔没有说,对自家小姐的行为很是满意。
身为以后的当家太太,看不懂账本儿没有关系,自然有人看得懂,些许的铺子存货出货的问题不懂也没有关系,都可以交给别人。在刘叔看来,什么都不懂都没有关系,但这个当家太太的款儿要
拿出来,态度要拿出来,这般,才能坐得稳,站得高。
刘叔笑眯眯的把手里的账册极为简练的说了一遍,随后就问起了林家的事情。
他问和刘嬷嬷问的是不同的,刘嬷嬷不关心旁的,她只关心自家小姐是不是在林家受了委屈,想要在有限的能力下尽量让自家小姐过的舒服才是。
而刘叔问的则是林家的真正的情况,林家的那些个污糟事儿会不会牵扯到了自家小姐的身上。虽然这般说未免有些凉薄的意味儿,但对刘叔来说,林家不过是个算不得熟悉的陌生人罢了,哪怕自家小姐在人家的家里住了几年,但这并不是真的因着对方是真心疼爱自家小姐而收留的,在刘叔看来,对方收下自家小姐那明显高出这个家很多的银子的时候,自家小姐住在对方的家里就不是因着亲戚的关系,而是因着利益了。
既是利益,自然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问题,他关心的就只是对方会不会牵连了自家小姐,以后自家小姐的名声会不会被他们所带累。
在这种情况下,什么做法对自家小姐才是最好的。
这,才是他所关心的。
林家的事情,瑾宁知道的并不多
,只把自己今儿看到的听到的都告诉了刘叔。她虽然不太懂林家的那些事儿,但瞧着刘叔沉思的模样,瑾宁觉得,说不得刘叔会知道点儿什么呢。
“刘叔?”
刘叔回过了神儿,看着自家小姐,嘴角咧了咧,露出个憨厚的笑容:“小姐莫要担忧,这官场上的事情,来来回回也不过是权、利二字而已,小姐只安心的在林家住下就是,其余的,小姐尽皆不用操心。”
瑾宁看着刘叔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怕是心里已然明白几分的了。
刘叔心里真的明白吗?自然是明白几分的,前一段儿时间他倒是听说了知府大人要告老的消息。这消息别管是从哪儿来的,但这消息的准确度他却是能够保证几分的。
这衙门里面的门道儿多的很,知府,书吏,通判之类的,别管官儿大官儿小的,除开县衙能够自己做主的一些个师爷啊衙役们之类的,其余尽皆都是朝廷委派的。
既是朝廷委派的,自是经历过科考或者举荐的。
一个萝卜一个坑,既是知府的这个萝卜坑空了出来,下面的人又岂能没有什么丁点儿的心思。
这苏城说繁华,它不是最繁华的,但苏
城好歹也是算得上名号儿的,知府既是退任,他自是跟其余的利益纠葛就不那么深了,想要自己坐上他的位置,不但要在老知府那里努努力,怕是这同僚之间……
刘叔不认为林通判当官儿这么多年会想不到这些,只怕是这事出突然,没有预料到罢了。
若是这老知府给了林家通判些许的时间,倒还好,若是立马要处置了人,怕是林家才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