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她让孩子回侯府,是明白在这个时代,有个强大的家世背景做依靠,孩子们可以接触她所接触不到的阶级圈子,他们的未来也可以走得更顺畅。
可如今,侯府有人想害他们,却一直查不出个结果,让她日日不安。
她被齐王收作义妹,又被封合陵县主。
在这京城,也算有了些身份和地位。
往后她再传播一些文化和技术啥的,身份和地位肯定会越来越高。
而且,孩子们是侯府血脉。
就算她带在身边,侯府肯定也不会不管。
打定主意,陈明月笑道:“老夫人,今晚就让修逸他们跟我回去吧。
这几日他们被吓坏了,想与我这个做娘的多亲近也无可厚非。”
“奶奶,我要和娘亲待在一起,不想回去。”谢修逸吸着鼻子,紧紧拉着陈明月的手不肯松开。
定远侯老夫人拗不过他,看向另外三个孩子,“修衡、修昀,明儿一早你们还要上学。
修慧,你也还要看病。你们就随奶奶回去吧。”
三个孩子在老夫人殷切的目光中低下了头,异口同声的为难道;“奶奶,我们……我们也想和娘亲多待会儿。”
陈明月插嘴笑道;“多大点事。明日一早我送他们去学院就是了。
另外我也想向大夫了解一下修慧的医治情况。
明日一早送修衡、修昀他们去学院后,我会送修慧回侯府的。”
陈明月到底是孩子的母亲。
当初不让她进门的时候也同意了她随时可以看孩子、带孩子回去小住几日。
孙儿们又明显的不愿跟她回侯府。
无奈,老夫人只好点头同意,留下几个跟着他们伺候,自己带着几个丫鬟婆子回了侯府。
苏清箬和司徒南玄已先老夫人一步离开了齐王府。
老夫人带着下人离开后,陈明月带着孩子向安瑶提出了告辞。
齐王还没回来,安瑶担心齐王回来后会有什么话要对陈明月说便再三挽留。
陈明月还是借口天色已晚,让王爷管家给安排了马车和车夫。
“娘亲,你不知道我这两天有多害怕,晚上做梦都是梦到娘亲被坏人打,吓得我都是哭着醒来……”
回去路上,谢修逸赖在她怀里,抽抽噎噎的说着自己的害怕和担忧。
陈明月搂紧了他,轻声说着“抱歉。”
“娘。”
谢修昀开了口,微暗的车厢内,他用一双黝黑的眼睛幽幽的看着她,眼带几分控诉、委屈和害怕。
“你帮齐王舅舅做这事,为什么不提前和我们说一下,让我们心里有个底,不会那么担忧。
你知不知道,我……我们知道你被坏人抓了之后……有多害怕?”
话还没说完,谢修昀便不争气的落了泪。
用衣袖将眼泪一把粗鲁的擦去,继续用控诉般的眼神看着陈明月。
谢修衡和谢修慧也因她的隐瞒感到有些生气,也用控诉般的眼神看她。
可是能提前说什么呢?
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回来。
事先给了他们期待,万一自己没命回来,他们怕是很失望,很痛恨她的失约吧?
可能还会一辈子都在后悔自己当初没有或者没能阻止她。
沉默片刻,陈明月无奈道:“此事需保密,而且娘也不想你们因为担忧而耽误学习。”
说事情需要保密,谢修昀暂且没话反驳,可后半句却让他非常恼怒。
鼓着脸气道:“‘十月恩胎重,三生报答轻’你是生我养我的娘,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学习算得了什么?
就算耽误,也只是耽误几天。
可是娘,你让我们担忧到度日如年,每时每刻都在担忧害怕。
以后若迫不得已要做什么危险的事,可不可以提前和我们说一声?
我们……真的很害怕。”谢修逸再次泫然欲泣。
陈明月对此感到非常抱歉。
谢修逸早已停下说话,一抽一抽的抱着她的脖子,将脸埋在她脖间。
谢修慧和谢修衡也悄悄抹起了泪。
车厢内的气氛有些悲伤压抑。
看着孩子担忧落泪,陈明月心里非常不好受,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孩子们还不知要难过到什么时候。
于是她轻快应下,连忙转移话题。
“好好好,娘答应你。不过你刚才是在训斥为娘吗?
修昀你胆子肥了是不是?胆敢训斥娘亲。”
陈明月抬手就在他脑袋上轻敲了个栗子。
继续道:“还有,你刚才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学习算得了什么?’你是不是起了厌学心理?
你可知有多少像你这般大的孩子想读书学习却没机会的?
你不想学,娘就让你爷爷把你丢进军营去当弼马温。”
“娘……”
谢修昀扯了扯嘴角,无语的看着突然变脸的陈明月。
心里的悲伤,被她这么一骂,顷刻间散去大半。
甚至还能开玩笑道:“娘,你写的孙大圣就是弼马温出身,我觉得当个弼马温也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