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是女子售货,李政还注意到了那一处名为幼教所的地方。
“朕看那里也都是些女先生?”
“妾还以为圣人没有看到呢,这也是妾胡乱琢磨出来的。在乡下,一般都是女子在家料理家务,有时还要看顾孩子,照顾老人。但是毕竟只一女子,何来如此多的精力?故而妾便想着,一个女子若是只看顾孩子,是只能看一个,还是能看十个?
所以便干脆将这些不足五岁的孩子们都集中到一处,因是幼儿,便取名为幼教所,由三四位妇人专职看顾,如此,其它人家的娘子便能腾出手来,除了可以料理家务之外,还可以在家纺纱织布,既能赚些银钱养家,又能省心。”
李政这转了大半个村子,原本就觉得这里与旁的地方不同,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才意识到不同之处在哪里了。
汉子们都下地干活,有的则是去了工坊做事,而村子里孩童吵闹的声音几乎没有。
所以,是因为将这些幼童都集中管束起来了?
“你这法子倒是新颖,不过很有成效。”
“正是如此。这是去年开始试行的。在幼教所看顾孩子们的,也都是本村的一些妇人,妾还特
意选了读过书识字的妇人来看顾孩子们,闲时带孩子们做做游戏,数数,偶尔识识字,倒也充实。”
李政干脆就带人进去幼教所一探究竟了。
幼教所有一间堂屋,有矮小的桌凳,应该是专门为孩子们准备的。
顾九东一使眼色,一名管事模样的妇人跪下请安。
“你是这里的管事?起来说话!”
“谢陛下。草民是这幼教所的管事,平时主要就是负责登记照看这些孩子们,另外还要监督是否有人打架,这些妇人是否虐待孩子等等。”
“嗯,那你过来说说这幼教所是如何打理的。”
妇人深吸一口气,手指头还在打着颤,可见是吓住了。
她早知道这是皇后殿下的庄子,但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不仅皇后殿下来了,竟是连圣人都过来了。
“回禀陛下,这幼教所里如今总共有三十六个不足五岁的孩子,其中男童二十一个,女童十五个。女先生四人,两人为一组,轮班制。灶房请了一位厨娘,还有一个九岁的烧火丫头。”
“嗯,平时这大门便是紧闭?”
“回陛下,这大门平时不开的,只有早上上学和下午散学时,大门才会开。这
也是为了防止小孩子们自己跑出去,万一跑丢了,这责任也是担不起。”
李政点点头,他进门后,便注意到这大门很厚实,而且上面的门栓很宽厚,位置也偏高,便是七八岁的孩童,也未必可以打开。
“你们这里还要做饭供孩子们吃?”
“禀陛下,小孩子们吃饭最是耗时,而且既然有了这幼教所,便干脆让孩子们在这里待上一天,也省得大人们还得来回接送。这样早上让孩子在家吃了饭,直接就送过来,一直到太阳即将落山时再接回去。
家中大人们也能做些自己的事,有些人家四五个孩子,光是照顾孩子这一项上,就让妇人们忙不过来,更何况还要洗衣做饭,很是辛苦。”
这是李政头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意识到了民间妇人的不易。
男人们只是去做工,或者是下地,把本分活都干完就好。
大部分的男人都是如此,到家洗手洗脚,然后往炕上一躺,跟个大爷似的。
而妇人要照顾一家老小,还要洗衣做饭,还得打理自家的菜园子,喂鸡鸭等等,这些活听起来很杂碎,真正干起来,耗时又费神。
“女子不易呀!”
谢初夏
莞尔一笑,能换来圣人这样一句感慨,也不枉她辛苦这一趟了。
只要圣人能改变了想法,那她相信,只要假以时日,总能让更多的人改变对女子的看法的。
“那送到这幼教所来,可以收银钱?”
“收的,银钱或者是米粮都可以,也有的人家会固定送柴火来抵银钱,都是可以的。”
李政点点头,一旁的谢九东小声解释。
“禀圣人,您看那边的两个孩子,那是一对亲姐弟,相差一岁,他们家中还有一位姐姐,一位兄长。他们的兄长去了学舍读书,而他们的姐姐则是在家和母亲一起纺纱织布,闲暇时还会到学舍听一两节的识字课。
如此一来,送两个孩子到幼教所的花费,其实还没有一个女儿纺纱织布得来的银钱多。大家伙也都会算一笔帐,与其让孩子们待在家里有专人照看,还不如送到这里来。既省心,家里头还能多些进项。”
李政的重点,则是放在了识字课上。
顾九东又解释道:“是学舍每旬会有两节识字课,不收钱,而且学舍门户大开,只要是想学的都可以进去听。”
李政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严肃。
之后,
他们又去看了学舍和办公所,李政对这里的一切既好奇,又有几分羡慕。
若是大雍的村庄都能如此,那该是何等的盛况!
圣人有意在这里住一晚,但是奈何跟随的众人都不同意。
首先反对的就是谢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