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夏觉得可以,太原王氏这两年被打压得不轻。
无论是财力上,还是在官场上,都明显有颓败之相。
“那就在太原府下手,直接在那里清丈,让各州府各世家的人都看着,太原王氏若是不配合,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李政明白她的意思,这是想要杀鸡儆猴。
“这法子,之前孙相也曾提过,只是想要找到一个耿直又忠心,还得硬气的人过去,实在是难以挑得出来呀!”
“圣人何必执着于选一人呢?”
李政愣住:“啊?”
“打个比方,若是于律法一道上有经验者,可选我大哥谢修文;若是于术算之上有天赋者,可自太常寺中选出一名年轻亲贵来;若是于处事公正又只忠于圣人者,可在刑部或者是大理寺中挑选。”
李政一拍额头:“有道理!是朕着相了!”
以前一直想着要派得力能臣前往,却总是忽略了,有些事情,未必就只能派一人前往呀。
“还是卿卿聪明!朕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圣人只是因为事务繁重,哪能面面俱到?”
李政哈哈一笑,将美人搂在怀里,吧唧,先亲一口。
谢初夏近来因为有孕,所以于身体和皮肤
的保养上都格外注意。
脸上也很少化妆,基本上就是用个玫瑰露或者是凝脂霜,就是怕再对腹中胎儿不好。
她不化妆,皮肤倒显得更好了,李政竟是对此爱不释手,几乎是天天都要亲上几口。
“这一次,朝廷不必大张旗鼓地下旨,也不必要让全国各地配合。咱们就只整治两处地方。”
李政眼睛微眯:“卿卿是指京城和太原府?”
谢初夏点头:“圣人竟是与妾想到一处去了。”
“心有灵犀呀!你说的不错,唯有如此,才能真地震慑到那些人。朕就不信,还弄不回我大雍的土地了!”
民间有红契白契之说。
红契,一般而言就是指的官府契书,这是正经在官府备了案,而且那契书上也明显有官府盖了大印的,最要紧的是,这红契就是正经的朝廷唯一认可的地契!
而白契则不同。
白契是民间私下买卖,双方写个契书,再找个中间人,这契约便达成了。
这种契书有效吗?
当然也是有效的。
但问题是,这红契白契交杂,就出问题了。
比如说,张三有十亩地卖给了李四,但是他说自己家地契丢了,或者是烧了,所以就双方立个契约,然后
再寻个中间人来作保,这契约达成,十亩地就归李四了。
李四若是携此白契到官府那里登记换契,之后就能拿到红契,也就是正经的官府承认的地契了。
如此一来,这十亩地无论是官府还是民间,都认可是李四得了十亩地的所有权。
但是,若李四不曾将这白契换成红契,那么问题就来了。
首先,这农税由何人来缴?
官府可不知道你民间有什么交易,官府那里登记的谁,就是谁来缴税。
李四得了田地,却不更换红契,那么这税粮便由张三来出。
这其中,并非就是张三吃亏了。
因为这里面的猫腻多了去了。
若那田地是职田,张三是官身,而李四是平民呢?
那么就等于是李四沾了张三的光,十亩田地就免税了。
若张三是平民,而李四是官身呢?
张三就要被坑了!
民间这种事情十分常见。
张三被人设陷阱而急于用钱,便将田地卖给李四,之后又将地佃回来,自己总得吃饭。
如此一来,这地成了李四的,税粮得张三缴,而这租子也得缴。
十成的出息里,税粮加租子,估计就得占了六七成。
余下的那三成,才是张三家自己
能得的。
许多老百姓家破人亡,就是因为这等的卑劣套路。
而清丈,要清的就是这等吃人肉喝人血的恶霸!
京城这里,圣人选定了谢修文、李旭、定国公来主要负责清丈一事,户部和刑部所有官员都要配合。
这就意味着,圣人是真地要对权贵下手了。
而太原府,圣人选中了裴旭、李凡等人,命他们次日出发,尽早赶赴太原府。
同行的,还有姚琛这位将军,携部下三千,同时还可紧急调用太原府所有兵马。
这个权利,还是给的很充足的。
任何时候,只要有兵权,总归是能掌握话语权的。
谁的拳头硬,谁就有道理。
圣人这次下手很明智,只是想要清丈,并没有提及世家名下土地税收之事。
饶是如此,也足以令一些大家族伤筋动骨了。
为啥?
只看京城谢修文的一番操作,便能明白了。
定国公既然是做为主办人之一,那必然是先要将自己的屁股擦干净的。
所以圣旨刚刚下达,定国公就派人去处理自己手里那两千余亩不太干净的土地。
要么归还原来的农家,要么就是尽快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