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一旦失去夏娃,他将不再完整,与其忍受那种残缺一般的空虚,他宁愿放弃永生。从此和夏娃一起生活在伊甸之外的土地上,忍受诸多磨难。”
精灵停下了脚步,他们面前有一扇门。
“我明白你的意思。”所罗门说道,“你问我的问题。”
“那么,您的答案呢?”精灵把手放在门把上说道。
“我的答案很清楚。”所罗门说道。“否则,我不会跟你走到此处。”
“好吧~”精灵点了点头,拉开了门,“那么,陛下,直面你之前一直不敢面对的东西吧。”
门打开了。
一股陈旧的味道扑面而来,所罗门定睛看去。这是一间不引人注目的储物间,里面的布置他十分清楚——
因为,这个房间,就是他自己一手布置的。
一阵眩晕传来,他踉跄了一下,走进去。
正中间的是一件折叠整齐的深色衣裙,和一个装满羊皮纸的小盒子。
是她的东西?所罗门触碰着那件衣服,晕眩的感觉更加严重。精灵不知去向,他缓缓的拿起异国的服饰,将它展开。
他想起那人与这深色完全相反,白皙而又柔嫩的皮肤,以及被布料包裹起来饱满的双峰。
这是属于他的王后之物,毋庸置疑,这样的款式无论在哪里都未曾见过。
所罗门将它抱在怀里,打开了那个小盒子,其中整齐的放着一叠羊皮纸,他拿起最上面那张。
【我的佳偶,你甚美丽,你甚美丽,你的眼好像鸽子眼。】
却是他自己写下的情诗。
所罗门讶然的看着自己的字迹,脑海里疼痛更甚,他索性坐在地上,阅读起来。
零碎的记忆逐渐回到脑海,他想起初次在他自己的时间,而不是在未来的记忆中见到少女的情景,黑亮的眼睛仿佛夜空,又仿佛夜空中最璀璨的那颗星。
然后在处理政事之余,他偷偷记下了这一句。
随即,越发不可收拾。
【我的佳偶,你甚美丽,你甚美丽,你的头发如同山羊群卧在基列山旁。你的牙齿如新剪毛的一群母羊,洗净上来,个个都有双生我的佳偶,你全然美丽,毫无瑕疵。】
那是跟她还不熟悉的时候。
只能悄悄窥探她的容颜,只能偷偷碰触她的身体,在她睡着而拥抱自己的时候。
纵然手足无措,却又留恋。
【你是园中的泉,活水的井,从黎巴嫩流下来的溪水。】
她的思路如泉水一般多变,她自己却仿佛溪水,活泼跳脱,总是伴随着欢愉的声响。
【我的鸽子啊,你在磐石穴中,在陡岩的隐密处,求你容我得见你的面貌,得听你的声音,因为你的声音柔和,你的面貌秀美。】
仿佛被她吸引,总是下意识想到她的事情,总是无意识朝她身边走去。想听到她的声音,想感受她的体温。
【无花果树的果子渐渐成熟,葡萄树开花放香,我的佳偶,我的美人,起来,与我同去。】
对没错,这是他一时兴起,想带那人出去游玩的时候。
不能落人口实,不能引人注意,不能出乎意料。将一切安排的仿佛偶然,仿佛是她的请求,而不是自己安排。
【我的佳偶在女子中,好像百合花在荆棘内。】
头疼越发加剧,所罗门想起了那个篝火的晚上,被他抱着,无奈地跟自己对歌的少女。
平静了许久的血液在血管中沸腾,仿佛一个在冰天雪地中待久了的人忽然来到火堆旁边一样,所罗门感到浑身发麻,他颤抖着拿起了最后一张纸。
【求你将我放在心上如印记,戴在你臂上如戳记,因为爱如死之坚强,嫉恨如阴间之残忍,所发的电光,是火焰的电光,是耶和华的烈焰。】
“呜”他发出了不成调的悲鸣。
那是在新婚的那天夜里,在她睡去之后,难抑心中之情的自己悄悄写下的最后一句情诗。尔后——
所罗门颤抖地将羊皮纸收好,将衣服也放回原处。积蓄了七年的感情一并爆发出来,他头疼欲裂,却不愿再次忘记。
“想起来了吗?”精灵从外面走进来问道。
“嗯”他忍着痛,说道,“然而,我可能会再次忘记吧,很快。”他苦笑道,“你说的没错,光是这些,不足以令我复原。”
“你想怎么做?”精灵问道。
“去到她的身边。”所罗门闭着眼睛,说道。“我现在唯一的期望”
祝福终于起了作用,在他想起来的那一瞬间,将他带到了夏不绯所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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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始终阴沉沉的,仿佛要下雨,却怎么都下不下来。
受这天气影响,夏不绯整个人也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得亏我不是讲故事的那个,”她跟山鲁佐德开玩笑道。“否则要是遇上这样的天气,我没准就讲不出什么激动人心的故事,而会讲一个跟这阴天一样湿漉漉而又令人烦闷的故事了。”
“是嘛。”山鲁佐德说道。“你好像不怎么喜欢下雨天。”
“因为通常都跟一些不太好的意象连着吧。”夏不绯说道。“闲来无事,要听我讲个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