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
未知的怪物,装着薛定谔之猫的匣子打开了。
夏不绯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碰倒了身后的一个花瓶,也正因如此,她猛然醒悟过来。
一模一样。
仿佛在这灵魂上铭刻了许多次,仿佛将这记忆重复了许多次,出现在她脑中的影像明明是未来的场景,却让她无法感到新奇,或者未知,也是这个原因。
想必是因为反复重复了许许多多次,所以内心深处才觉得没所谓吧?能在那样的月夜下做出‘夜餐’的行为也是。
一切的一切,都只能指向一个真相。
那便是,她陷入了一个反复重复的轮回之中。
有什么想要拼命记得,却遗忘了的事。
夏不绯在混乱的会场之中绞尽脑汁,想要抓住那一闪而过的灵光。
然后——
有了。
她看着不断挣扎哀嚎着的麦奥,以及要上前救人的格蕾。
“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呢?”青年的话语回荡在耳边。
杀死逃逸的女仆,为了保留住那种魔术上登峰造极的美,为了通往根源,以魔术师的角度来说,确实无可厚非。
然而——
夏不绯却依旧觉得恶心。
无论目的为何,青年的所作所为是在剥夺生命,其本质都是杀人。
“愚蠢。”夏不绯冷冷地看着他,止住了格蕾的动作,说道,“你杀了人,然而尚未明确杀人的意义便杀了人,这是你的错。”
杀死一个人。
是一种意义上的抹消,是生命的终结,同时,也是对自我的一种否定,剥夺着他人生命的同时,也是在剥夺自己作为生物生存下去的意义。再进一步说,杀死他人的同时,也就是在杀·死·自·己。
“这才应该是杀人。”夏不绯说道,“像你那样的行为,跟所谓高尚的理想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杀人魔一样,无意义的杀戮和破坏而已。你认为你杀死女仆,是在保留她的美,是在为了艺术而献身,然而你却并未杀死她,否则,你现在又怎么还有人类的意识呢?如果你真正杀死了她,同时,你也将失去属于自己的意义,换句话说,哪怕这样的美再一次完成,别人到达了根源,你也不能。因为你作为魔术师的道已经随着她的死而消失了。”
“什?”麦奥正在被缓慢的拖入那巨兽的口中,听到夏不绯的话语之后,他的眼神开始涣散,“你说什么”他开始努力的朝夏不绯挣扎,“给我等下什么到不了根源什么的!!!”
“原来如此,”夏不绯说道,“如果是平时的我,或许会救你也说不定,毕竟让你活在永远到达不了根源的束缚之中痛苦着,肯定比立刻死了要绝望的多。所谓‘生不如死’便是如此了嘛,不过既然我已经反复的让你活了下来,而我没有从这轮回之中出去的话——”
各种各样的即视感之中唯一没有出现过的便是他的死亡。
唤出他的名字吧。
在这样辉煌,解气的时刻。
快,唤出他的真名——
“呃!”夏不绯皱了皱眉,敲了敲脑袋,“崽,杀了他。”她忍下了称呼英灵真名的欲望,说道。
“遵命。”齐格飞点了点头,给了麦奥一个痛快。
就在青年的心脏停止跳动之时,骤然,伊泽路玛的大厅开始分崩离析,整个世界像年深日久的彩绘玻璃那般开始扭曲,脱落,夏不绯感到自己正在不断的下坠——
然后猛然睁开了眼睛。
“啊呀?居然这么快便清醒了吗?呼呼,还真是令我吃了一惊呢,黑猫小姐。”
就在夏不绯打破不断重复的循环,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声音不紧不慢的响了起来。
“虽然尚且不知道你变身的原因”
夏不绯看着眼前的人。
“不过,能被那位王如此在意,想必你也是某种特殊的存在吧?”看上去十分憨厚的少年脸上露出了不一样的笑容,笑嘻嘻地说道。
“喵。”你是谁。夏不绯警觉的看着他。
“哎呀,在意那么多做什么,”少年笑意不改,他行了一个夸张的礼,说道,“只要知道我是来杀死你的人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