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寒颤,真不该在通玄功力人的身上出现,只有天下苍生惧畏他们,没有他们需要惧畏的东西。可现在,两人实实在在是打了个冷颤,一种无法抗争和听天由命的柔弱感包裹着两人的心脏。
东皇太一急向天窜,烛龙如影随形,东皇太一疾往地坠,烛龙寸步不离,如同双宿双飞的比翼鸟。
“烛龙老贼,再不醒悟,下一刻死的便是你我了。告诉你,我只想寻个天涯海角,从此安逸生活,再不过问人间肮脏污秽,这一点,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不信!除非你还我赫赫煌煌家族。”
“笨蛋,蠢猪,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看不出来吗?有两个无形天神不准我们逃出苍穹啊!”
“看不出!我只知道,我们山海家族,从此要消亡于天地之间了。”烛龙猛然旋转身躯,从上往下,又从下往上,疯狂喷射火圈,在黑暗的虚空中,由近及远,一圈圈扩散,如水波漪涟,似绚丽烟花,经久不衰,冲刷了层层黑暗。
“烛龙兄!”东皇太一含泪仰脸大吼:“何苦呢?就不能向命运低一下头吗?”
狂吼声中,千人合抱,长逾万里的烛龙身躯,似是无声,却刮起轰隆隆飓风,轰然往虚空下疾坠。
“两位是何方高人,可否现身一见?我死瞑目矣!”东皇太一抬起左手对脑,吸出自己灵魂,伸起右掌,猛往自己的魂魄拍去,永远将再无生无灭。
陡然,灵魂疾如飞蝗般从自己手中脱出,钻进了一只黑葫芦,盖上盖子的那一刻,东皇太一还在睁着眼睛,四处环顾。可他,直到没入无穷无尽的黑暗层时,都未见有人出现。
虚空下,一胖一纤两个身影往东疾掠,幽黑空间,只闻飕飕风声,悠长连绵。这两个黑袍披风身影,便是李静跟四眼肥妹,经过漫长岁月,不日下掠到实地,所见地面,皆布满尸骸,左不见边,右不见际,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两人没作停留,往东继续疾掠,一路无话,时光却过去一亿多年,路途所见,骸骨是愈来愈少了,说明越是往前,能到达的飞禽走兽便越少。原因很简单,太空气压增强,虽无雪,寒冷却能冻硬所有肉生动物,在蒸发水份的情况下,可以一瞬间变成肉干。因此,逃得越远的异兽,功力则越强。它们都在找神仙圣地,找那种有日月星辰的地方,直到找到山峰秀水才会停下脚步。如此,在十亿余年时光中,它们仍然在坚持不懈的往前奔驰。
功力不继者,便在寒冷与真空气压下悄然殒命,真是一群可怜可悲的生灵。李静与四眼肥妹往东追寻的目的,便是要诛杀那头三角嘴怪物,从地上的粪便判断,那怪物铁定就在前头。
时光荏苒,人如轮毂,某一刻,幽黑的太空地底,飘行中的四眼肥妹大喊:“静姐,咱歇一歇吧!这路途好悠长,这会儿怕又过去一亿多年了吧?”
如今入目尸骸偏少,蛇蝎蟑螂已不复可见,地面光洁无秽,李静择一上水溪流停下。
“是有一亿多年了,咱在黑白层耽搁了十亿年之多,这头三角嘴怪物走得可真远。”
喜吃食物的四眼肥妹于虚空摊开自己的披风,摆出百种吃食:“静姐,来,甭客气,随便吃。”
“谢谢!”食物中有现榨羊奶,李静提起一桶,咕噜噜往嘴中灌。
“哗……,好喝,不会是你身上挤出来的吧?”李静伸袖一抹嘴,盯上了第二桶牛奶:“那个肥妹,它能到达这里,功力一定不弱,咱俩能战胜它吗?”
如果从苍穹开始计算,十亿多年的路途,这个功力确实有点骇人,由不得追击的人不担忧。
“打不过咱就撤,干嘛要死磕?回头去杀后面的弱者,岂不轻松许多?”牛奶和羊奶,都是四眼肥妹在原始森林的时候,抽空从山海神兽身上挤来的,它们当中,不乏牛神和羊神,成千上万母牛羊,要多少有多少。不赶在它们死前挤出来,那是实打实的暴殄天物。
“说得轻巧,我俩要是反被它诛杀就惨咯!”牛奶和羊奶都有灵气,凡人要是能喝上一桶,即刻便能延寿千载,李静不客气又喝了一桶,反正四眼肥妹披风兜中还有几十万桶,不帮着喝,下一个亿年肯定会变质。
“静姐,莫说得这么严重,打不过,我就不信连逃都逃不了。”两人的功力,以黑为主,一隐身,连亿级玄功的东皇太一都瞧不见,又有何惧呢?
“话不能说得太满,咱走着瞧吧!谨慎小心些便是。”
“是!静姐。”
披风一抖,桶碗盘碟顷刻化为乌有,系好披风,四眼肥妹跟李静继续往东飘行。
一路上,两人皆是低空飞掠,既要观察尸骸的多寡,还要留意三角嘴怪物的粪便。若是不经意间追过了头,再想返程,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是亿亿万里遭罪的来回折腾。
太空底的颜色,永远都是幽黑,没有星空,没有月亮和太阳,而且头顶上的那个白光层,起码要纵飞数百万年,才有可能接触到那层白光下沿。
虚空之广袤,实非常人可以想象,虚空之荒凉,能将任何一个正常人在刹那间逼疯。这种阴凉冷风,并非是人类呼吸的有氧空气,而是地表滋生的无色无味臭沼气。远离苍穹十余亿年的这一头,能将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