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听过。你知道的，姐一直住在‘上科里’，哪里去过‘北山顶’这个村？”

豹肉已熟，两人各撕一腿分吃。

“坏了，姐，今天我俩忘记出工。”

“咋咋呼呼干嘛？不出工也饿不着咱俩。”

豹肉美味，吃得姐妹俩嘴角流油。飘散的香气，吸引来大批野兽，胆小的，在山腰窥探；胆大的，迈着渊停岳峙步伐，昂头哮吼，作势欲扑。

“以后都不去挖笋了，燕妹，你瞧，又送来大把肉。”

“我说，咱现在没有地窖贮藏，不如要多少割多少吧！姐，你说是不是？”

大姐收回双拳，在衣摆上一擦，神情甚是得意：“有道理，以前老是吃馊臭食物，现在开始，要天天吃新鲜。”

负上包袱，继续往南，去打探‘北山顶’村，听说那里有自己的新房子。

因何有房分配？

仔细回想：极有可能是因为，自己两姐妹挖笋出类拔萃，数量最多，表现良好，所以得到了朝廷封赏。不要白不要，找‘北山顶’是目前的首要任务。

经过虎豹狮狼身边，眼一瞪，群兽纷纷夹着尾巴后退几步，对着两人打躬作揖，脱帽敬礼，竦肩缩颈。

一个时辰后，路遇河阻，宽约三十余丈，是从山内流往大海。

半天下来，两人已经口干难耐。当下不管三七二十几，趴在河边先尝了一口，感觉不咸，清淡中还带着几许兽粪味。

她俩心中，此时哪顾得了那么多？撅起一大一小两腚，淋漓酣畅灌满到喉咙部位，再也装不下时才罢口。

“姐，这水有家乡的味道。”喝完水后，小女孩咂巴着嘴回味。

河流上游，传来‘哞哞’牛叫声，时儿还有鸡鸭伴唱。猜测山内有人家，于是整束行囊，循着兽迹印拐入深山。

这会儿，两人仍在东面沙滩，所以是从东进入。踏茅避坑，五里地后，到了两面夹峰山谷，阵阵凉风吹来；没几时，身上的汗渍被吹得干透清爽，人亦跟着欢快起来。

再行三里，越过峰谷，已见大片草地，河流弯弯往西，间中还有许多岔道。目光所及之处，牛羊鹿马，兔鸡鸭鹅，所有吃素动物都聚集于此。

远处，有虎视眈眈猎食猛兽；两女，见之亦双眼放光。

心中越发坚定：从此不回上科里了，吃糠粄咽野菜的苦日子，让它见鬼去吧！

侧耳凝听，未察有人，难道这些牛羊马鹿都是无主之物？

心中激动，说话也就跟着哆嗦：“姐，你……你饿了吗？这里有好多好多烤鸡唷！”

“我好像听过有人说不能吃兔子，究竟在哪里听到的我又忘记了。小妹，你记得吗？”

“我也不记得了，那就先不吃吧！养肥些，卖给别人。”

大姐一拍空瘪瘪口袋，恍然大悟：“以后咱也要做个有钱人。”

小女孩更是笑逐颜开：“等有钱了，我要去私塾读书，将来做个慈禧太后。”

两个身影蹑手蹑脚，半蹲半伏，悄悄靠近啄小虫儿吃的野鸡。一边蹑行，一边汲溜涎出来的口水，满脑子大快朵颐的欢乐场面。

突然，凭空。

“喔嗬！喔嗬！……”

绵绵不绝‘喔嗬’声在山谷回荡。

四面山尖尖上冒出几千几万牛角帽人，直往山下奔泄，边跑边喔嗬，万千人影，溜过青草，滑过裸土，扬起满山尘烟。

惊得百禽乱窜，吓得百兽尥蹶。

“姐，这些鸡鸭鹅是他们养的吧？会不会来抓我们去见官？”

“跑啊！傻妞……”这次是大姐先跑，箭矢一般往河流出口处飞。

“傻姐，跑什么跑？咱跟他们一起去见官得了！”小女孩紧跟其后，跑着跑着，一跃飞上大姐肩头。

“你真傻，到了衙门，一百杀威棒先将你打得你皮开肉绽。我告诉你啊，宁愿相信猪会上树，也莫相信衙门有正义。”

回头又说了一句：“除非你有银子贿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