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拂,夜凉如水。突然的安静并不是真的安静,周围,五里内,东零西散躺着羊尸,更悲惨的是那些半死不活的伤员,发出哀戚的咩叫,自行舔食伤口,仰天无助!
剩下的五十余头恶狼,尽皆倒毙在风铃管的毒针之下。天可怜见,荒郊法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又会为谁惋惜?
牛粪烟雾缭绕中,赵萱萱跳出火墙,清点了一下狼群数量,共有 335 头,就连威风凛凛的白毛狼王也在其中。
这一场人兽酣战,以穿越过来的赵萱萱获胜。她是盗墓界的女一号,虽然现在个儿小,但凭她前世笑傲沙漠的身手来说,多少妖魔鬼怪她都不惧,又怎会在这群狼崽子面前认输?
这些屌毛,老眼昏花,哪里不好去?偏来挑衅‘贝派’的修罗大姐,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幸好她的手中没有洛阳铲,否则你们的身上会产生很多盗洞。
夜深了,赵萱萱好疲惫,懒得洗漱,亦懒得去理睬受伤的羔羊,铺开昨天从河水中解下来的束腰带,躺下后倒头便睡。没多久,与李静的呼噜声在空中交汇缠绕,很像竖起的一股麻绳。
若是在麻索上开出两朵尸香魔芋,醒来后会不会就有芋头焖牛肉吃?
清晨,李静醒来,看见堆积如山的狼尸,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屁股,心中既疑惑又得意,莫非连赵萱萱都被自己熏晕了?
捡起半路带回来的那块鹅卵石,对着赵萱萱的小脑袋比划来比划去。扬起又放下,放下又扬起,心里千思百转:凭自己缚龙擒虎敲山震海之功,这么小巧精致的脸蛋儿,十招内,必可将它变成肉酱。
要是砸死了她,谁陪自己说话呢?要是砸死了她,下次狼群来了怎么办?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李静放下了手中石头,觉得昨晚那一觉睡得真踏实,狼在外头睡,自己在里头睡,互不侵扰,这世界真美好!
更喜人的是,现在精力倍儿旺。
“喂!小萱靶投,起床咯!别怕,这些狼都被我熏死了。”
迷糊中,赵萱萱翻了个身,浑身酸痛,哪里起得了床?
日头已从东边高高升起,李静以为小孩子都喜欢贪睡。昨晚上,她睡得肯定比自己多,于是扳着她的肩膀使劲晃:“小萱姐,我饿了,今早是不是烤狼肉吃?”
赵萱萱睡得很沉,翻了两滚,躲到了二丈外。
摇不醒就不摇,李静牙龈暗咬,顿时豪气冲天,拎起一把豁口宝刀,就要往外闯。
刚想跨出牛屎墙,忙又将抬起的脚缩回。她看见,有些狼还睁着眼睛,那露出来的森森牙齿,凶神恶煞随时都要吃人的模样,吓得她手中的破刀咣当掉地。心想:人家嗷呜了一个晚上,也实在是累,就让它们多睡一会儿吧!等我的小萱靶投醒来再作计较,而且她会八步赶蝉,自己不会,不会的人就要遵循她的号令。
想起赵萱萱的包裹中有烤鱼,嘿嘿一笑,蹑手蹑脚趋到她身边,轻手轻脚解开包袱,里面还有十七条,李静吃五条,藏自己怀中五条,然后系好她的包裹恢复原样,神不知鬼不觉。心里头高兴,觉得外边露出獠牙的狼,现在都变成了自己的好朋友。
直到巳时,太阳晒得身上发烫,赵萱萱才从睡梦中醒来。
经过一夜的沉淀,牛群和少许没受伤的羊,已迁到了几里之外,低头吃草,依旧过它们悠闲的生活。两人所处地方,遍布狼尸、羊尸以及奄奄一息的残肢羔羊,血草腥风,与昨天屠杀拓跋族人的场面一比,只能吟诗一首以作缅怀: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赵萱萱跨过还有余烬的火墙,来到河边掬水漱口。李静剔着牙缝,绕开狼尸在后头跟着:
“那妹,这些狼都是你用蒙古摔跤术摔死的吗?”
赵萱萱一口水朝天喷出,哈哈大笑:“我哪有那么大本事?是你睡着觉后,来了个翩翩帅哥哥,挥舞手中三尺长剑,咔咔咔就将狼全部撂倒了。”
“那他现在在哪?”李静回头看狼尸,很担心这个帅哥哥被压在下边。
“他啊!是个侠客,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本来呢!他是想把你带回家中去做娇妻的,又以为咱俩是母女,不忍心拆散我们。走的时候叮嘱我:烤鱼任你吃,千万别饿着你。”
“那他今晚还会来吗?”怀里揣着几条鱼干的李静没觉得有多尴尬 ,眨巴着有几条皱纹的眼睛:“他若还来,我要告诉他,你不是我女儿,尽管放心带我走,他家贫家富我都不嫌弃。”
“来不来我不知道,但如果你洗干净些,或许机会大一点。昨晚他本来要背你回去的,结果一上背,一滑,你那些番薯般的东西,糊得他满后背。哎,可惜了,浪费了一次绝妙机会。”
赵萱萱说得诚挚无比,还‘哎’了一声,大起惋惜之情。
“行行行,现在我就去洗。”
李静毫不犹豫,扑通一声跳进浅水区,站在水中振臂哈哈大笑:“我也有帅哥哥了,小萱,明天你爱去哪去哪,我不跟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