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道,知道这人找不到人后便甩了袖子离开。
无论如何这郑芸珠他都要带走,这样的好苗子若是他调教出来,日后的富贵自不可说。
“她一个姑娘家腿脚能长多长”,咸城这个地儿便是翻个底朝天他也能找出她,日后必少不得□□,出了孙家他便上了轿子,轻口朝手下人吩咐了一句。
郑氏怕触怒他累及家门,一路小跑跟了上来。周户虽然烦这妇人巴结姿态,又觉得她是本地人好做事儿,便指使手下一个人跟着她做事儿,“最多三天,有了消息连忙跟我来报,否则之前那些承诺都不做数儿。”
郑氏垂头恭恭谨谨的应是,等人走之后又连忙吩咐起了找人的事宜。
孙木山下学归来,看见母亲一番做派便是皱着秀朗的眉头,不满道,“珠表妹不愿意,他又何必苦苦相逼?”珠表妹要是嫁给那胖子,活脱脱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郑氏见了这儿子便气不打一处来,用手指不断戳点他额头,“你就和你那死鬼爹一样,各个都被狐狸精迷了心窍!”
便又去了兄长所居的地方。
芸珠那天走后,郑父没敢大郑村,总怕女儿被这几个人抓了起来。但手里剩下的银钱都给了芸珠,前些日子挣的那些银两没给老太太看成病,如今还将自个儿闺女搭了出去,甭提多亏心了。
在咸城每日花两文钱租了马棚的角落睡下,第二日醒来郑父便找些工做。再等到晚上偷偷摸摸去找闺女。就这样的日子怕是铁打的身子也坚持不住,俞氏来时便见他落魄至斯。
头发似打结一样多日未洗,脸上也是黑胡憔悴,如今跟个流浪汉也没甚差距。
“哥”,郑氏亦有些心疼自己的兄长,拿出荷包,“这是当日你那十二两银子”
郑父未伸手接,只冷然看着郑氏。
“为什么你们就不能体谅我呢?”郑氏很不解,她为了自己这个家废了这么大劲儿为什么自己娘家人偏偏来拖后腿,“你们现在一定将我想成个蛇蝎妇人,可我想这样吗?还不是被逼的——”郑氏说着擦了擦眼角,“娘那病我会找人看着,日后我也会好好孝顺着娘,只是我求求你了哥,见到芸珠便让她回来吧——孙轀贩了兵器给夷人,州长要抄了孙家,我真真是迫于无奈才搭上了那周官人?”
郑父听她说完这字字真心的话,一字一顿道,“贩给夷人兵器让他们攻打西北,他自己贪了活该。我恨不得他去死!”一把将郑氏推至一旁,很快便离开了马棚。
俞氏用帕子擦了眼角的一滴泪痕,便指挥着后面那人,“死死给我盯着他!”芸珠丫头不过一个没长大的女娃娃,出了这种事儿还不暗地里偷着找家里大人?
她亦不能理解,为什么小时候疼爱她似珠宝的兄长会对她冷漠至此?明明她也是为了芸珠好,明明只要这样所有的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
将头发编成辫子盘到脑门上,又戴了一顶灰黑色的小帽,芸珠这才摸着黑出门。
出了这档子事儿阿爹阿娘肯定放心不下她,说不准现在还在咸城。芸珠现在是绝对不敢回大郑村的,便想着偷偷集市瞧上一眼,出了什么事她还能跑,反正孟家事急,她就不信周户能蹲她到死?
芸珠这模样太娇,扮成男装都遮不住一身儿的白皮,要是大太阳底下一看就露馅。如今天黑,她便垂着头双手供袖子着袖子沿街走,畏冷一样缩着身子。
过了时辰街上十分静谧,也不如汴城的夜市那样繁华。
芸珠心里一跳一跳的,路上哪家孩子摔了碗都能让她一惊。
“吱吱……”有鞋面磨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芸珠垂着头,透过月色发现地上那道高大的影子,憋着气儿往前走了一步,又往右拐,那影子也跟着她走。
芸珠放快了步子,身后那人还是紧追不舍。她继续飞快向前走,提着口气儿从地上猛抓了把尘沙——
“珠儿?”那人瞪着黑不隆冬的大眼睛。
“阿爹!”芸珠猛地呼出一口气儿,“我还以为是姑姑”,差点没吓死她。
郑桥喘口气儿的时间连忙将闺女拉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又低声关切道:
“我隔三差五的来一趟这里都没瞧见你的人,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郑父从腰间摸出一袋散碎的银子,“你拿着找个客栈住下来,现如今家里没有余钱,等攒够了银两阿爹先带你离开西北。”郑氏所说,州长似乎要整顿夷人,郑桥不敢和家人顶风作案贩给他们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