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棱角分明、眉眼清明,只是少了一些血色。还有这满头的银发,应该也跟病症有关。
不过,这倒是丝毫不影响北修宴的俊美,甚至衬得他更像是误落凡尘的仙人,在烛火的映照下,他的面容比起白日里,甚至柔和了几分。
北修宴蓦地出声,“看够了吗?”
沈如周这才回神,尴尬极了,她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连忙收敛心神。
好在北修宴并没有过分深究,反倒是说起了边关的战事。
“今日收到了密报,你父亲大约是没事,这场仗打不了多久,应该很快就能得胜归来了。”
沈如周虽然知道此战必胜,父兄也都能平安归来,可是听到他们的消息她还是会忍不住雀跃起来。
沈如周眉眼含笑,“多谢摄政王告知,明日我便回将军府告诉祖母,让她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这阵子,因为父兄的事,祖母病了好久,如果把这个消息传回去,祖母只怕病都能去了一半。
外头,子时的更声响起,不觉已是深夜。
沈如周偷偷瞥了一下北修宴,他依旧淡定的坐在床边,默然不语,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故作从容地道:“夜深了,摄政王该回去了,我也要睡觉了。”
“深更半夜,本王若是从这里离开,被人瞧见了
,于你我的名声都不好。”
北修宴的话语淡淡的,落在沈如周的耳中却如惊雷一般,几乎将她的瞌睡虫全都赶跑了。
刚刚从窗户跳进来的时候,北修宴就没有想过被人瞧见了影响名声吗?况且,他这么高的武功,来去无踪,又怎会轻易被人瞧见?
她咽了咽口水,试探道:“那,摄政王的意思是……”
北修宴没什么表情的睨了她一眼,“今夜,本王留宿在这。”
!
沈如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北修宴,要住在她的卧房?
那她睡哪?
北修宴单手撑在床上,目光幽幽的看着沈如周,“本王留宿,你有意见?”
沈如周当然有意见!
但是她的身体比她更早一步感知到危险,是以她心口不一的乖乖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意见。”
房间里没有多余的地方,只有外间有一张小榻,平时坐卧尚可,睡一晚上只怕腰都会断了,况且北修宴的身份肯定是要睡床的。
沈如周只得道:“摄政王就在这里歇着吧,我出去睡。”
“你这个样子出去,会让人疑心你房中有人,你是要坏本王的名声吗?”
沈如周一口气没上来,好悬没把她噎死,“没有。”
她哪敢坏摄政王的名声,分明是摄政王送上门,意图折腾死她!
其实还有最后一
个办法,就是睡地上。但房间都是昨日新洒扫过得,阴凉的厉害……
纠结中,沈如周干脆往后一倒躺在了床上!
管他呢,她就不信摄政王会不顾礼法的和她躺在一起。
还不等她腹诽完,一道修长的身影落下,沈如周闻到了熟悉的药香味。
她偏头,眼见北修宴在床外躺了下来。
沈如周身体一僵,下意识的想下床,然而动作间,不小心碰到了北修宴的胳膊。
“你要是再动,本王真要怀疑你图谋不轨了。”
只一句话,沈如周瞬间石化,她僵硬的躺着,再也不敢移动分毫。
算了算了,反正她今晚睡不着,大不了等北修宴睡着之后,她再下去,离开。
最初的羞赧褪去后,沈如周感受到了一种无以名状的安心。北修宴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草药香,闻之沁人心脾。
这还是第一次她去摄政王府时,听淮宁说起北修宴总是睡不好,她特意配制的香囊,没想到他今日竟戴着。
沉浸在这一片药香中,沈如周反倒困意来袭,很快进入了梦乡。
北修宴静静地看着女子娴静的睡颜,眼中是无尽的温柔。
他修长的手指在那张娇容上停留片刻,虚虚划过却没有落下,反而是从怀中掏出药囊轻轻的放在了沈如周的枕边,而后起身离开,没有一丝声响。
府外,
秦铭已经等候多时,见北修宴走来,赶紧递上了披风,把从武成王府探得的消息进行禀报。
他越说声音越小,直到说到萧辰衍白日里强行将沈如周抱回后院的时候,干脆没了声音,直接跪在了地上,免得摄政王一时发泄不得,拿他出气。
北修宴瞳孔骤缩,浑身笼罩着令人胆寒的低气压。
“萧辰衍,呵!”
他回身看了一眼沈如周的宅院,跨上马往摄政王府而去,似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转头对秦铭吩咐,
“去查一下沈如周身边的那个丫鬟,看看本王一年前在骊山出事之时,她的行踪。”
装在香囊里,扳指大小的护身符……
翌日清晨,沈如周还沉浸在甜美的梦乡,本想翻个身继续睡,门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君武的声音隔着门传了过来,“王妃,快开门,开门啊。”
沈如周仿若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