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的石碑,风雨不倒,赫赫威名。
姜青檀再无知,也知道公侯二字的威力。
莫说是郁齐光等人的疑惑,就是他一路也是困惑的。
沈隽意的身世目前知道的人并不多,姜青檀就不在其列,现在有谢知刚这个大嘴巴,就整得整个队伍都对沈隽意的身份感到不解。
实是不敢猜。
而姜青檀跟谢知刚关系不错,自也了解他的为人,不是随意信口开河的人。
所以,他就忍不住想在沈隽意这里得到准确答案。
沈隽意动作一顿,无语地抬头,“我是什么人,你与我同村,难道还不清楚吗?”
姜青檀:“……那,那谢大哥他……姐夫,你可别骗我,我姐她,她有时候脾气可能是有点坏,可她心是好的……而且我姐一片真心待你,你、你可别辜负她。”
他就担心沈隽意一朝身份变了,对他姐不利。
沈隽意蓦地抬手,屈指,朝着他的额头一弹。
“想点好的。”
姜青檀疼得“唔”了声,捂着头,委委屈屈。
“还有,我跟你姐之间,不会存在这些秘密的。”不过看他心中这般为姜映梨着想,沈隽意的心也不禁一软。
“赶紧将东西整理下,我去楼下跟掌柜借两床被子。最近暴雨天还是有些凉的。再要一桶热水,回头好好洗个澡。”
姜青檀闻言,连忙应声。“是。”
沈隽意拿了荷包,就出了门,拐过走道,下楼去了。
而他走后没多久,就有个脑袋在门口探头探脑,赫然是刚才提醒姜青檀的学子。
看他们竟然真的住下,他倍感惊讶,“姜阿檀,你们竟然不怕,还敢住下?”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怪。不然,你们为何住下?”姜青檀边说,边拿出淋湿的衣裳挂到衣桁上。
“我,我这不是囊中羞涩吗?我又不像是你们有钱,我、我的盘缠都是我姐的彩礼,结果上回还被该死的黑山贼抢走了。”
“我这住宿的钱还是问同窗借的,现在跟人合住,这才能勉强撑下来。”那学子委屈回道。
“穷得都要住大街上了,我哪里还管得着鬼不鬼的问题。”
“那可不,你们都不怕,我们有啥可怕的。”姜青檀挺了挺胸膛,“而且,谢大哥一身正气,定能镇住那妖魔鬼怪的。”
那学子:“……”
是煞气吧?
沈隽意那些护卫看面相可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他勉强扯了扯唇角,“行,回头咱们要在一个屋檐下待好长一段时间,有什么事,就招呼一声。都是柳城人,咱们合该互帮互助的。”
姜青檀自是没有意见的。
至于后头对方想打探点别的,他就无可奉告,客客气气地将人请了出去。
而这头,沈隽意下了楼,并没有看到掌柜,大堂里很是冷清,今日住进来的不少都是学子,大家都累了一程,现在自是想好好清理歇息的。
好在沈隽意找到了个小二,看着十来岁,正在来来回回地抱柴火。
大家都想沐浴更衣,故而客栈里的炉子今日都不曾歇过。
沈隽意给了四文钱,让他们送热水上楼。
得了准话,他才慢悠悠离开,走到大门口时,他一眼就看到伸出来半截的旗帜。
上面写着梅香果脯,末尾有个小小的图腾,跟上官鸿给他的信物一模一样。
只是缩小版而已。
沈隽意顿了顿,走出门口,慢慢吞吞走进了隔壁的果脯铺子。
铺子不算特别大,摆着各色果脯干,空气中都弥漫着甜腻的淡淡果香。
他想起家中宁老太太的房间也总是飘着这股气息。
虽然姜映梨管宁老太太的嘴管得很严,但偶尔也会去满足她的口腹之欲,譬如隔段时间就买些宁老太太爱吃的果脯和点心。
沈隽意的思绪有片刻的恍惚,明明才离开家不过半个月,他却已经开始想家了。
果脯店铺的掌柜正在算账,看到有人来,连忙迎了上来,目光在沈隽意的身上掠过,最后落在他腰间的环佩上。
他很快眉开眼笑,笑眯眯道:“公子,不知来有何要事?”
沈隽意回神,他的目光在铺子里转过,淡淡道,“可有开胃生津的果脯?”
掌柜一愣,显然没料到他是这般开问,忙应道,“有的有的。有刚送来的青梅渍干,还有桃梅干,味道酸中带涩,涩中有甜,一颗下去,保证开胃去乏。我给公子装一些!”
说着,他手脚麻利地装了几样果干,然后用油皮纸包好,又用绳子捆好,提留着递过来。
沈隽意:“……多少钱?”
“这,这谈什么钱?是我送给公子尝尝的。”掌柜忙道。
“那我就不要了。”
沈隽意退回去。
掌柜:“……那,那公子给十文钱吧!”
见沈隽意皱眉,他忙道:“东家那边明示过,但凡持着这信物的,那是叫咱们做什么都成的。小的,小的哪里敢要钱的?”
顿了顿,他小心翼翼道:“不知道公子来所谓何事啊?可有小的能帮得上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