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她身侧的凳子坐下,扬眉问道,“你可有些什么话愿意跟我说的?”
温袖有些迟疑,“……东家,我……”
她欲言又止。
姜映梨指了指门口,“虽然我这不问出身,但我从没听你提过,你竟跟信阳侯认识。”
信阳侯是何等人也,虽说京都一块砖头都能砸到好几个官员,但封侯爵却到底是有数的。
能跟这样的人家认识,温袖又哪里是普通人呢!
换成往常,她兴许不会多在意,可现在信阳侯摆明是偏袒姜青柚的。
而她跟姜青柚有龃龉,总是得弄明白这中间的问题,以免后面出变故,再措手不及。
温袖低头望着布匹上的暗纹,舔了舔唇角,“……我并非是有意隐瞒于您,实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姜映梨笑了笑:“我自问还算是有些耐性的。”
温袖指尖微微攥紧,半晌,她才小小声的开口:“您是真没听过温姓吗?”
姜映梨挑了挑眉,“你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的,我又是什么人的。”
温袖了然。
柳城虽不算小,但消息到底不如京都这些大城市来得灵通,再说姜映梨虽本事大,但本身就是出自乡野,哪里会晓得这些世家恩怨。
顿了顿,她慢慢道:“朝中御医曾有北崔南温的说法,我便是出自岭南温家。而今,我大伯便是朝中御医令。”
“我大伯家的堂姐出嫁不过短短两年就病亡,徒留下侄儿,我大伯担心外孙,就有意将我嫁去给姐夫当继室。”
“但我实是不愿,便一路逃婚至柳城,隐姓埋名于市井之中。”
她三言两语,说得很是简单。
姜映梨听着却是直皱眉。
这都是什么事儿!
不过妹嫁姐夫这种事情,在此时却是一番美谈。
一来能再续联姻,二来则是也不怕虐待子嗣,可以说是两全其美。
只是可怜被选中做继室的那位妹妹的意愿了!
温袖咬了咬唇角,眼眶微微发红,抬头看向姜映梨,“我并非有意隐瞒您,实是……”
姜映梨颔首,抬手制止了她余下的话,“我明白了。”
“这事难以启齿,你先前也不了解我,恐也是我怕出卖于你。也难怪你那段时间一直都深入简出……”
想来也是为了逃避家中的追捕。
“只是如今黎侯爷得知此事,他虽已答应,可还会造成什么影响?”
温袖面有沮色,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大伯和我爹曾救过黎侯爷,于其有恩,一旦真的问起追究……我也拿捏不准。”
顿了顿,她连忙道:“您放心,我大伯的人若是追来,我定不会连累东家的。”
“你看我是在意这个吗?”姜映梨颇为无语,“我行得端,坐得正,给你发的也是正经聘书,怎么就要被连累?”
“就算是御医令,也该是讲规矩律法的。”
“你且安心留下做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必过多担忧还未到来之事。”
温袖闻言一愣,见她毫无惧色,心中的惶恐也逐渐消退,重重点头。
“是。”
而这厢,黎衡气势汹汹地出了门,脸色甚是难看。
姜青柚见他这般,心中有喜有忧。
她试探道,“侯爷,您别生阿梨的气,她素来是这个刁蛮性子。不过如今倒是比起从前收敛了几分,想来是顾忌您的身份,也不敢太过。”
“我替她向您赔罪!”
黎衡:“她是她,你是你,如何需要你来替她?再说,你且看看她那模样,是需要你来替的?”
“到底是自家姐妹,也是她对我误解颇深……”姜青柚心底欣喜黎衡对姜映梨的厌恶,嘴上说着开解的话,却是火上浇油。
“你就是良善,却不晓得她哪里当你是姐妹。”黎衡不高兴,想起刚才的事,他就窝火,“伶牙俐齿,也不晓得她怎生能讨得阿迟的欢喜。”
“不过就她这样的脾气,以后去了京都,少不得要吃苦头的。”
何况不说谢家主母,光是他那大嫂谢危敏,她与幼弟谢危岑关系这般好,定是对沈隽意也是充满歉疚的,少不得要多加关注。
而姜映梨身为沈隽意的娘子,少不得要被这些目光所笼罩。
再不改改这脾性,今后吃亏的地方多了去了。
这般想着,黎衡心中的怒气也渐渐平息,他敛了神色,看向姜青柚,“她态度执拗,那棺材铺子的事,可能需得从旁处解决了。”
姜青柚闻言,眼眸亮晶晶,“侯爷,您还有别的法子?”
说着,她神色陷入愁绪,“我也派人寻过那家,非说那铺子签了契书,无论如何都不肯相让。前头他家还搬去乡下了,那村里都是同姓之人,我……”
她自也不敢强来。
“这件事,我来解决。”黎衡回答。
他本来并不在意,可如今被姜映梨一激,自是也想给她添添堵。
他还真就不信,治不了个小姑娘!
见他要出手,姜青柚眼底划过喜色,连忙道:“多谢侯爷。”
黎衡摆摆手,“你且回去吧,我去找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