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映梨为了减肥经常锻炼身体,更是从凌欢瓷那学了一套军中的操练法子,故而反应能力是极好的。
而芸娘就不同。
周羡本就跟姜映梨起了龃龉,要是她不能一下就放倒周羡,那随之遭殃的只会是芸娘。
所以两相取其轻,她便当了回人质。
就是因为看出来了,芸娘才越发愧疚难受,刚刚在楼上她提心吊胆,生怕姜映梨有个不测。
现在见她安然,一直吊着的心才落下,随之而来的松弛带来的是紧张过后的惊惧。
“这事与你无关,你本就是遭了池鱼之殃。若非我留你谈事,何至于撞上周羡,说到底,也是我倒霉。”
这随口的宽慰话语落到随之而来的沈隽意耳中,就成了一番意味。
姜映梨略开话题,“好了,你也莫哭了。衡哥儿他们还在等着咱们呢,若是叫他瞧见你红了眼角,回头还以为我暗地里欺负你,可不得生我的气嘛!”
“衡哥儿才不会。”芸娘心情稍缓,只是她也没想到姜映梨竟还要去看戏。
且不提别的,就是她自己受了惊,现在都感觉精神疲惫得很,再看姜映梨神采奕奕,她不由暗道。
果真是年轻人!
前头的大动静没影响到后面那条街瓦舍的热闹,偶有影响,听到县衙已将人抓捕成功,顿时就心安理得的继续看戏。
姜映梨买的前排靠左的位置,此时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前头的高台上高悬红布,身着戏服的戏子口吐百转千回的婉转语调。
“……忽见贵女倾城色,悔叫夫君觅功名啊……”
“……出门莫恨无随人,书中车马多如簇。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姜映梨几人悄声进来时,刚好演到高潮部分,就见满堂妇人戚戚然,反倒是男子们个个跃跃欲试,满脸向往之情。
孟桥注意到他们,连忙微微躬身给几人指了指位置。
胡菘蓝和胡商枝两兄弟挨着坐,此时胡菘蓝正哭着鼻头都红红的,就是温袖都是满脸愤愤不平。
姜映梨坐下,沈隽意挨着她身侧,姜青檀则是与孟乔一桌。
芸娘抱着已经看入迷的衡哥儿,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姜映梨四处张望了下,好奇地问温袖,“看到哪里了?”
就见温袖边衣袖掩面边骂道:“那蒋宏朗简直是狼心狗肺,湘娘出身富贵,为了嫁给他,与爹娘反目成仇,弃了爹娘选的门当户对的儿郎,与他玉成。”
“结果他一朝科考得中探花,惹得不少名门闺秀芳心大动,纷纷要嫁给他为妻,更有朝中权臣欲招他为婿。”
“可怜湘娘还对他一片痴心,常年劳累以绣品供给他和家中老母和幼弟,操劳成疾……”
“照我说,那蒋宏朗除却一张好面皮和甜嘴,哪里比得上那对她痴心不改的小将军哪……那蒋宏朗只会沾花惹草,这样的男人就该天打雷劈……”
沈隽意堪堪坐下,莫名就觉得膝盖有些疼。
姜映梨总觉得这故事有些耳熟,她恍然,“这不就是陈世美吗?”
沈隽意挑眉,“陈世美?”
“就是一朝得势,左拥右抱,弃糟糠妻和儿女不顾的那个……”姜映梨说了会儿,想起此时并没有陈世美的故事,只能简单解释了句。
胡菘蓝磕磕巴巴出声,“才不是,蒋宏朗对湘娘也是情深意重。”
“是啊。”孟桥也颔首附和,“蒋宏朗美姿仪容,通儒达识,雅量高致,凭借才学成为朝廷架海金梁,自是引得人人称赞。”
“但虽有权臣许女,贵女喜爱,他依旧不曾忘却跟湘娘的鸳盟之约,谨守本心。”
“只是奈何身微份低,偏又明珠灿灿,难掩其芒,奸佞逼迫,以家人妻儿性命相胁,他迫于无奈,这才答应休妻再娶。”
沈隽意闻言,微微侧目觑了他一眼,“孟掌柜读过书?”
孟桥腼腆一笑,“读过千字文,识得几个字。比不得沈郎君学识渊博。”
“我亦只是懂些皮毛罢了。”沈隽意侧眸望着台上表演,“只是我倒不认为这蒋宏朗就委屈。”
姜映梨惊诧望来。
就听沈隽意慢条斯理道:“蒋宏朗虽有才学,却无责任担当。他若是真想造福一方,必不一定要受官为爵。”
“权臣胁他,是想用他,一旦没了利用价值,自是不会再以亲女尊贵之身相嫁。亦可解此危机。”
“再来……”
他的话语顿停。
“再来什么?”这回不只是孟桥和姜映梨,就是其他人都被他的话语吸引,纷纷望来,期待其他的解围之语。
而此时台上,已经演到蒋宏朗娶贵女,权臣岳父私下派人追杀其妻女,最后蒋宏朗得知真相后,奋发图强,成为新一代的权臣。
最后扳倒了岳父,以糠堵其嘴,以发覆面,生生活埋岳父,令其为妻女偿命,就是那贵妻亦是含罪上吊。
而蒋宏朗将妻女从荒地迁入祖坟,享后代香火,而他则追忆妻儿多年,直至白发苍苍。
姜映梨看完:“……”
旁边温袖和芸娘已经为这绝美爱情落泪,就是众多男儿亦为其雷霆手腕,忍辱负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