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降曜见凌老太君眼观鼻,鼻观心的拨弄佛珠慈悲模样,嗤笑一声,抬眉看向凌二夫人,“多谢二婶关怀。我已拜入赵山长名下,自当勤勉好学,怎能再抛师改道,岂非叫人笑话咱们平阳公言而无信!”
“是啊是啊,赵山长年少中进士,只是淡泊致远,志在草野,才学之名也是极好的。”平阳公夫人说着看向凌赵氏,“我本来还担心阿曜在外求学,如今有赵山长这亲眷照料,我这心也安了不少。”
凌赵氏扯了扯唇角,眼底讥讽。
这过年她最喜欢看的莫过于大房和二房斗嘴皮子了,甚是有趣得很,就是外头的戏班子都没这般精彩的。
凌二夫人嗤笑,被凌老太君瞪了眼,她便只能收敛一二了,心里却不以为然。
明明就是上官鸿看不上凌降曜,非要用这遮羞布,生怕不知道他丢了人!
凌老太君对凌赵氏道,“阿曜跟着你堂哥学学也挺好,不求他功名利禄,但求学些道理。不过,不是我说你啊,老三媳妇,你们也成亲好些年了,总该要个孩子的。”
凌赵氏脸色微僵,“……是。”
“我也知道,这也赖不得你一人。阿曜既得了个好大夫,回头你让人来给老三看看,该如何治如何治。不管如何得留个后,不然没得让人笑话。”
凌老太君叹了口气,“我这平生也没什么遗憾了,只求凌家子嗣丰裕,不然我以后如何下去见老公爷!”
凌赵氏低眉顺眼,“儿媳明白。”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各回各屋去守岁,我这就不留你们了。”
凌老太君年岁大,精神短,本来就是把儿孙辈聚集在一起吃个团圆饭,眼看着他们坐下来没一会儿就吵嚷起来,便没了亲近的心思了。
众人纷纷起身告辞,凌二夫人落在后面,她还想跟凌老太君再说会子话。
凌赵氏觑见不以为然,脚步一转,刚要往自家院子走,就听到平阳公夫人唤她。
“三弟妹,这回多亏了你照顾阿曜和昭昭,时候还早,可要去我院子里坐会儿?”
“不用,相公还等着我回去呢!我就不打扰你们母子几个团聚了。”顿了顿,凌赵氏像是想起了什么,兴致勃勃问道,“后日你们是要去谢家吗?”
按照公序良俗,初二需得回娘家拜年。
平阳公夫人不知她为何突然这般问,颔首道,“自然。三弟妹今年也不回去吗?可要随我去谢家游玩?”
赵家是世家豪族,族地并非京都,故而凌赵氏算是远嫁,过年都是往娘家捎礼,然后待得开春选个好日子再回娘家。
凌赵氏闻言,眼神闪了闪,“不必。”
“也是,我与二弟妹都得回娘家,那若是家中有客,就需得三弟妹多担待了。”
说完,平阳公夫人温婉一笑,就拉着一对儿女往回走。
凌赵氏望着凌降曜修长的身影,不禁弯了弯嘴角。
虽然以此回院为借口拒绝了平阳公夫人,凌赵氏却并不着急,缓缓踱步,脚下的雪踩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等到她迎着风雪回院时,院内的火光很是黯淡,她眯着眼,猛地推开厢房大门,就见到里面一对野鸳鸯惊慌失措地分开。
梳着双环髻的丫鬟着急忙慌地把衣裳往身上裹,跌跌撞撞地跪下,“夫,夫人……奴,奴……”
反倒是床上另一位主角慢条斯理地扯过衣服披上,懒懒道,“夫人今日回来得很早。怎么,不在老太君屋里多呆呆,除却过年的好时候能光明正大赖着多说两句话,平日里可没这般好的机会。”
“还是说,夫人也想与我重温鸳梦?”
凌赵氏眼底藏着厌恶,别过脸:“再不济,你也不该在我屋里乱来。”
“这不是晚膳多吃了几盏酒嘛!”凌崖迟不以为意,他翻身而起,“好好好,不弄脏你的地方,我去客房。”
“等等。”凌赵氏斜睨着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你先下去。”
丫鬟不敢耽搁,磕头应着,飞快低头蹿了出去。
其他院里的人不知道,但她们几个贴身的丫鬟却很清楚,自家夫人残忍了得的雷霆手段。
“夫人是有什么体己话要与我讲?”凌崖迟见此也不着急走,而是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水,慢慢品了起来。
摇曳的烛火照亮了他精致的眉眼,他有着一双极为好看的桃花眼,偏生有着一撇薄情唇,这样搭配竟显得他薄情又多情。
哪怕是年过三十五,他依旧俊逸非凡。
凌赵氏望着他的眉眼有片刻的恍神,蓦地听到响亮砸碎碗盏的声音,就对上凌崖迟盛满怒意的眸子。
“赵姝妍,你莫要太过分!”凌崖迟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他抬手抓过她,狠狠往门口拽,“你若是真要看,且去正院看个够,何必在这来膈应我。”
赵姝妍回神,她眼底掠过尴尬,拼命想抽回手,偏生他力道很大,她挣脱不开,只能痛呼出声。
“凌崖迟,你弄疼我了!”
凌崖迟一惊,手一松,赵姝妍抽回手,急忙往后退。
她呼了口气,低声道,“对不起,凌崖迟。”
两人初初成亲时其实也过了段时间的琴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