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穿着绛紫百花穿蝶长裙,披着洁白的狐裘大氅,很是素净雅致。
不过,她也并非是一人而来,同行的还有何容瑾,身后仆从抬着两个箱笼。
李玉珠不妨何夫人登门,还送了礼,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何夫人,您这是做什么?使不得,我们不能收这些贵重东西……”
瞧见焕然一新的沈家,何夫人眼底飞快掠过惊诧,旋即想起上回赔偿的五十两银子,瞬间心中明了。
“不过是些简单年货,年前我夫君下头的人送来的,我挑拣了些好的来送人。阿梨嫁来你家,多亏你们照顾了。”她一改上回的姿态,笑容温柔地与李玉珠寒暄了一遭,“……这房子翻新得很是不错。”
“其实阿梨照顾我们居多,阿梨是个好的。就说这屋子,也是托阿梨的福,非说冬天住着漏风又危险,就喊了人帮着修缮了下。”李玉珠拘谨地搓着手,“外头冷,何夫人您快请进,屋里拢了炭火盆,暖和。”
何夫人颔首,走了两步,李玉珠就看见了她身后亦步亦趋的何容瑾。
何夫人这才想起,指着何容瑾道,“这是我小儿子,容瑾。阿瑾,快喊人。”
何容瑾规规矩矩地垂头作揖,“小子阿瑾问伯母慈安。”
他着一身淡青色冬装,在冬日里仿似青竹般挺拔,很是显眼。
李玉珠微讶,“这,这何公子真是俊俏!姐弟两长得真像,特别是眼睛,随了夫人你。从前你那双眼睛最是好看了……”
李玉珠说了两句,突然想起从前何夫人在府中时,因着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总被人攻击是狐狸精。
何夫人似乎也忆起这些回忆,嘴角的笑容一顿。
她可不觉得姜映梨像自己。
但凡她有五分随了自己的美貌,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地步!
不过,想起此次来的目的,何夫人又强打了精神,弯起唇角道,“你家阿隽才是少年英才,我家这个也就是长个个头,其实就是个榆木疙瘩。”
何容瑾听见自己像姜映梨,不禁微微弯起唇角,他落在后头,随在李玉珠身侧,小声问道,“沈伯母,我真的跟姐姐很像吗?”
李玉珠想了想从前姜映梨未发胖前的模样,认真回道,“你姐是姑娘家,自是更漂亮些的。何公子是英俊!”
何容瑾有些失落。
何夫人闻言,突然转眸望来,“阿梨不在吗?”
“前头阿檀的外祖家送了不少干货过来,她跟阿檀送了些去狗蛋家,现在应当回来了。”李玉珠刚说完,就听到门口的动静。
姜映梨回来了。
她收雨伞,拍打着身上的雪花,头也不抬地道,“阿檀说中午不回来吃饭了,咱们……”
她话还没说完,抬头就觑见立在房内的何夫人,余下的话就吞了回去,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
姜映梨有些烦躁。
又来了。
何夫人眼前一亮,快步走过来,抬手就要拉她的手,“阿梨,你回来了。”
姜映梨微微蹙眉,隐忍地避开,眸色微冷,“何夫人,你来作甚?”
“阿梨,你瘦了。”何夫人仿似没看出她的排斥,细细打量着她,见她瘦了后,优越的五官逐渐凸显出来,美人胚子的底子也遮挡不住,不禁很是满意。
“临近年关,总是该阖家团圆的。我跟你弟弟是来接你过府过年的!”
姜映梨闻言,面色瞬间古怪了起来。
“接我去何府?何玲瑶肯答应?”
以她跟和何府的恩怨,便是不敌视仇怨,也该是两看两相厌的。
何夫人一噎,她垂下头,“阿瑶她,她去京都治病,雪路难行,恐有危险,今年便不回来了。”
心爱的孙女只能留在京都,寄人篱下过年,为此何老太太没少埋汰她,这阵子她不但要忙府中的采买年货,人情往来,还得应对老太太的刁难。
所以很是清减了些。
顿了顿,何夫人又打起精神,扬唇笑道,“家里人口少,就想着邀你过府一起,一家人热闹热闹一回。毕竟咱们母女多年不曾相聚,还有你弟弟,”她拉过何容瑾,“阿瑾他听说要邀你过年,兴奋了半晚上呢!”
她知道姜映梨看重情义,何容瑾曾经帮过她,自是比她这个娘亲在她心中更具有份量些。
何容瑾眼眸亮闪闪地望着姜映梨,羞赧地唤道,“……阿姐。”
不知为何,明明都是姐姐,他骨子里对着姜映梨就是更亲近些。
姜映梨嘴不擅长应对的就是何容瑾这种人,她别开眼,避开他的视线,淡淡道,“我姓姜,你们姓何,哪来的一家人热闹。”
说着,她指了指屋内,“再不济,我也嫁人了,合该跟沈家人过年。”
何夫人不曾想她拒绝得这般干脆,嘴角一僵,“阿梨,你何必这般排斥娘。是因为阿瑶的事吗?我知道这件事当时我做得不够好,但我也是没有办法,你明白……”
“我明白你在何家处境艰难。”姜映梨飞快截断她的话,忍着心口的躁动,冷冷道,“所以,我们就如从前,各自安好即可。”
“亦或者说,”她眯眼打量着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