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齐光厚着脸皮留了下来,见何荣轩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连忙道:“何公子,这恐怕是存在误会……”
“什么误会?我妹妹清清白白的姑娘,就这样被沈隽意唐突了,在场的同窗都能作证!枉费我们还以为他是正直刚正之人,我真是错看了他。现在,他必须给我妹妹一个交代。不然,别怪我告到山长跟前!”何荣轩冷哼道。
郁齐光傻眼。
他没想到,何家兄妹竟会使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手段!
可偏生,云麓书院最是在意学子品行。
今天那么多同窗,众口铄金,一旦不给出满意答复,沈隽意定然会被逐出书院。
若从云麓书院离开,今后哪里还会有人肯给沈隽意作保推举名额去科考!
想到此,他的目光不由落到了姜映梨身上。
何玲瑶翘起唇角,眼底都是得意,“我要沈隽意休妻娶我!”
这是她以上吊自尽威逼她哥哥答应的。
以雅集哄骗沈隽意过来,再让他醉酒,把人搬到她屋子里,然后营造沈隽意唐突她的假象,只要能被一两位同窗瞧见,虽然会牺牲一点点名声。
但他们何家有的是手段让人不外传,而沈隽意只要还想科考,有这个把柄在手,他必然得娶她!
姜映梨确认完沈隽意的情况稳定,见何荣轩倒打一耙,她冷笑一声,站了起来,“交代?好啊!阿檀,去报官吧!”
姜青檀听得一愣一愣的,闻言,他摸了摸脑袋,应了声,刚要出门,就被何荣轩和郁齐光同时给拦住。
郁齐光急道:“姜映梨,你干什么?这种小事,官府怎么会管?”
不管内情如何,沈隽意醉后被撞破和何玲瑶同房是事实,闹大了两家的脸面都不好看!
特别是沈隽意,那就真名声尽毁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跟何家解决问题,而不是闹大。
何荣轩也没想到姜映梨这般不按常理出牌,见威胁不成,他沉着脸,试图利诱道:“姜姑娘,报官对彼此毫无益处。我知道你心中不忿,你放心,我何家也不是赶尽杀绝之人,只要你自请下堂,我们会给你一笔丰厚的嫁妆……”
姜映梨冷冷截断他的话:“我报官,是因为我要状告你何荣轩蓄意谋杀同窗。”
“你别闹,我……什么?”郁齐光刚想劝两句,闻言,他愕然抬头,张大了嘴。
何玲瑶也立即反驳:“你胡说什么?人不是还好好的躺着吗?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是要死要活,你以为官爷会听信你的一面之词。”
姜映梨转向姜青檀,“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
刚才姜青檀去端糖水时,姜映梨让他叫小二帮忙去请了最近的大夫过来。
姜青檀连忙跑到门口,很快就接了一位胡子花白的大夫过来,说明情况后,对方就开始给沈隽意号脉。
郁齐光一听沈隽意有危险,这会子比谁都急,他抓耳挠腮地追问:“大夫,他怎么样了?是不是很严重?”
姜青檀拉住他,“你别吵到大夫了,让他安心诊脉,急也没用啊!”
“你……”郁齐光心中着急恼火,却也知道姜青檀所言没错,只能忍耐着,期间瞪了眼气定神闲的姜映梨。
她怎么不早说?还不急不徐的!
大夫号脉结束才回话,大体意思是,心律不齐,肝阳上亢,脉象弦紧,若不是及时降压解醉,再耽搁片刻,怕是会心悸猝死。
最后,他还提醒了一句:“我知道你们学子好风雅,爱饮酒喝茶,但空腹切忌过量饮用,醉酒醉茶过度,都容易出现心室骤停而亡。”
说完,他还给开了两贴养身的药,这才摇头晃脑地离开。
姜映梨转向何荣轩,一字一顿地冷冷道:“身为东道主,蓄意灌醉同窗,致使其险些猝死。按照律法,应该算是谋杀未遂吧?何公子,你该给我们一个交代的。”
何荣轩初始以为姜映梨是想报官吓退他们,不以为然,此时有大夫证言,他才知所言不虚。
他是从一位同窗嘴里得知,空腹饮用凤凰单从,容易醉茶,状况跟醉酒差不离。
这才会频繁怂恿同窗给沈隽意敬茶,在其醉茶离开后,趁机把人送到何玲瑶房间。
可他没想过闹出人命的!更不想惹上官司!
闻言,他浑身都开始冒冷汗。
何玲瑶却不懂其中厉害,她愤愤道:“你别以为随便弄个大夫来配合你演两把,我们就会信你。我告诉你,沈隽意他必须娶我,不然他别想在云麓书院待下去了!”
“你也别拿报官吓唬我,县令爷跟我爹好着呢,才不会理会你。”她得意地抬起下巴。
姜映梨挑了挑眉,“哦?你的意思是说,县令爷收了你们何家的贿赂,与你们官商勾结了?不会接我状告的案子?”
何玲瑶刚要说话,就被何荣轩拉住,他低声喝道,“阿瑶,住口。”
他捏了捏冷汗,扭头看向姜映梨。
他真是小瞧了她!竟是句句带坑!
他努力压抑着脾气,温声道,“姜姑娘,我妹妹天真烂漫,口无遮拦,县太爷公正严明,怎么会做出官商勾结的事来?你可莫要胡说,坏了大人的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