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流放的时间还不算长,她也打点了衙役,路上还有玄苍派去的人暗中照顾着。
可那毕竟是流放,不是出游,一路上都要戴着枷锁。
也不知道云梓琛被熬成什么模样了。
早晨的风带着阵阵凉意,绮兰担心她着凉,赶紧从马车里拿出一件披风给她披上,又贴心地系好带子。
云梦牵看着绮兰低垂的眉眼,和小心翼翼的动作,不免有些心疼。
“绮兰,那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不必如此小心。”
不提还好,一提起那件事,绮兰的眼泪禁不住地往下掉。
这几天,她一直活在自责当中,有时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她恨自己怎么就那么蠢,怎么就会中了映月的奸计。
如果云梦牵当真因为她而死,她便是死个百遍千遍也弥补不了。
“公主,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以为脱离了之前的环境,便再没有尔虞我诈、攻心算计,皇后娘娘那般好,说是皇后娘娘派人来,奴婢一点都没有怀疑,可奴婢却忘了,皇后娘娘好,不代表她身边的人都好。公主如今的身份、凭着太子殿下的喜欢,那是多少女人的眼中钉,奴婢怎么就忘了防着点!若是奴婢当时多长个心眼,若是
奴婢没有贪嘴吃那些点心,就不会中映月的计,也不会让公主身陷险境。说到底,都是奴婢的错!可公主不仅没有责怪奴婢,还为奴婢在太子殿下面前求情……奴婢、奴婢……”
说着,绮兰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云梦牵就磕下头去,
“奴婢没脸再伺候公主了,奴婢只想找个无人的地方,死了算了!”
绮兰呜呜地哭了起来。
云梦牵创建了琼华山谷,不仅让沙生重活一回,还不计前嫌地收留了她。
而她都做了些什么?
她差点害死她和弟弟的恩人!
她还有什么脸活着?
云梦牵无奈地摇头,终于明白了那句,打人者比被打者更睡不着觉。
这件事她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也是因着最近与玄苍感情猛然升温的缘故,她心情一直都很好。
想了想说:
“绮兰,你也知道我身边一直没有几个可用之人,自从碧春昏睡不醒之后,我身边就只有你了。如今你也想弃我而去,是真的想让我变成孤家寡人吗?”
“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以后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如果想赎罪,那就活着来赎,死了那叫逃避,还怎么赎罪?”
一席话,似乎让绮兰明白了什么。
她又对着云梦牵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起誓道:
“奴婢对天发誓,今后奴婢这条命就是公主的,奴婢一定用命来护公主周全!”
云梦牵无奈地笑笑:
“好了,快起来吧,这里人来人往的,像什么样子。”
绮兰抹了抹眼泪,赶紧站了起来。
在外面站得久了,云梦牵有些冷,随手紧了紧披风。
这才发现,身上不是玄苍送给她的那件狐裘。
“怎么不是我常穿的那件?”
少了那件狐裘,她心里好像少了些什么,很不习惯。
绮兰忙道:
“公主说的是之前太子殿下送的那件狐裘吗?公主忘了,公主跌落水中的时候,身上穿的就是那件。”
云梦牵这才想起来: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觉得最近少了点什么呢。”
“对了公主,您不提那件狐裘,奴婢还忘了告诉您,奴婢拆洗那件狐裘的时候,在领子里发现了一个小荷包。”
“荷包?领子里?”
云梦牵十分不解,谁会把荷包放在领子里?
而且她还披戴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
绮兰皱着眉头想:
“应该是荷包吧?小小的一只,大红色的,若不是这次公主落水,奴婢拆洗那件狐裘,恐怕还发现不了呢。”
“那荷包现在何处
?”
“就在奴婢房里。”
“回去后……”
云梦牵话未说完,就见官道上一辆马车急急地驶来。
赶车的人,赫然是从前云梓琛的心腹余浪。
云梦牵往前走了几步,余浪赶的马车,那是不是意味着里面的人,是云梓琛?
绮兰见云梦牵眼中的激动,立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只见余浪似乎也发现了她们,把马车赶得更快了。
“吁!”
余浪一拉缰绳,马车在距离云梦牵两丈远的地方停下。
余浪下车朝着云梦牵施了一礼,便转身打开了幽帘。
率先下来的是云梓琛身边的小厮清寒。
随后,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当云梓琛转身看向云梦牵的那一刻,云梦牵的视线已经模糊了。
她紧紧地握着双拳,看着云梓琛变得又黑又瘦,再没有从前翩翩公子的模样,心如刀绞。
双腿似被钉在了地上,她甚至没有勇气走上前去。
不管云景天犯了什么罪,也不管云梦蝶对她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