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玄苍王子倒是爱长宁郡主爱得紧，但老夫听说，如今她与你和离了，住进了东宫？”

玄苍面色微沉，却是淡淡道：

“爱，是成全。只要是她想要的，我都会给她。只要她愿意、她高兴，把我的命拿去也好。我的爱，微不足道。她的心思，才是这天下间最重要的事。”

云景天对玄苍这般的爱却是不屑一顾：

“如此一来，玄苍王子到最后能得到什么？红颜一笑？”

玄苍转过身定定地看着他：

“吾以吾命博她一笑，值得。”

“哈哈……”云景天仰天大笑起来，“玄苍王子此番爱意，真是感天动地，若是长宁郡主知晓，岂不是要感激涕零，怎还会舍得与你和离？”

玄苍望向远方云海，也是浅浅一笑：

“上将军为了一己之爱沦落如此地步，却从未得到过，可想过是否值得？”

“老夫自问，在这世上，没有人比老夫更爱水伶公主！”

“是么？”

玄苍转过身，从身后拿出马鞭，有节奏地敲打在掌心，兀自笑了。

“其实有一事我一直很好奇。”

“王子请讲。”

“传闻前太子南非熙亦或被囚，亦或失踪，亦或已死，不知上将军怎么看？”

云景天脸色微变：

“不知玄苍王子为何对前太子之事如此感兴趣？”

玄苍轻笑：

“好奇而已。”

云景天若有所思，片刻才道：

“依老夫所见，当今圣上始终对骁烈军心存忌惮，但同时也心存渴望，毕竟一支骁烈军便可以一敌百、所向披靡，无人不想得之。为了得到骁烈军，恐怕圣上也舍不得杀死前太子。至于前太子的下落，恐怕也只有当今圣上知晓了。”

玄苍赞同地点头：

“那便好。”

云景天眉头一皱：

“玄苍王子此话何意？”

玄苍却顾左右而言他：

“只是感叹，即便上将军为水伶公主做了这么多，依然无法得到她。”

“不，待老夫去往漠北之后，一定会想办法把水伶公主接回漠北，让她做回草原的天使。”

云景天对水伶的执着，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

玄苍眸光微敛：

“上将军有心了。”

唇角的笑渐渐收拢，玄苍缓缓抬眸看向云景天，原本云淡风轻的面庞，此刻忽然乌云密布，冷得骇人。

云景天不由得心中一震，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就听玄苍冷道：

“上将军可能不知道，能让水伶公主做自由自在的天使，只有前

太子，而你……”

玄苍手中的马鞭不知何时突然变成了软剑，就在此时，噗地一声刺进了云景天的胸膛。

鬼魅一般的声音在云景天耳边响起：

“给我阿娘提鞋都不配！”

云景天不可置信地盯着刺入胸膛的软剑，耳边回荡着玄苍的那句话，震惊得目瞪口呆。

“你、你究竟是谁？”

“南——鹰！”

“你、你……你是水伶的儿子？那个、应该在大火中、烧死的婴儿？”

“这一剑，为我爹娘、为梅妃、为栖梧国主，为所有被你伤害过的人……”

话音落下，玄苍把剑抽出，再次猛然刺入。

“这一剑，为牵牵！”

“你、你……”

玄苍把剑抽出，鲜血从伤口喷溅出来，染红了视线。

云景天往后趔趄着，一双看尽了世间繁华的眼此刻牢牢盯着玄苍，震惊、绝望、悲凉……

云景天终于倒了下去，面朝苍天，死不瞑目。

………

法场上，除了云景天和云梦蝶，其余案犯通通斩首示众。

得知此事，南非齐十分震怒，要求追捕此次劫法场之人，抓到云景天和云梦蝶，不必带回，可以就地正法。

南流渊当场立下军令状，若抓不回云景天，将主动放弃

太子之位。

出发之前，南流渊特意回了趟东宫，见了云梦牵。

云梦牵在房内净手，素白的小脸紧绷着，似有心事。

“我在法场看到你了。”

南流渊走过去，看着她说。

云梦牵却恍若未闻，依旧不停地搓着手，仿佛手上有什么脏东西。

南流渊眉头一皱，一把拉起她的手：

“你在做什么？”

云梦牵浑身一震，仿佛直到这时才看到南流渊。

猛地抽回手，也不言语，再度把双手放进了铜盆里。

素白的双手搅动着清水，波纹翻涌。

南流渊看着她，顿觉不对，再次将她的双手拉出，死死握住。

他盯着她的手看了半晌：

“你的手已经很干净了，不用再洗了！”

云梦牵看着自己的双手，眼圈泛红。

干净了吗？

真的洗得干净吗？

她亲眼看着那些案犯死于屠刀之下，鲜血喷溅数丈之远，整个法场都是血……

直到那一刻，她才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