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牵再开口时,声音已是喑哑哽咽:
“可惜王爷的刀正中那面具人的心脏,那面具人掉进了冰冷的潭水里,便再也没有上来。”
“死了?”
南流晔的表情瞬息万变,最后忽然忍着疼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死的好!死的好!”
好死不如赖活着,那面具人死了,他也算报了两箭之仇,真是痛快!
南流晔还没有高兴多久,一声厉斥便响了起来:
“住口!”
南非齐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承明宫里,让人觉得压抑:
“对一个无辜的孩子动手,南流晔,朕就是这么教你的?”
直呼南流晔大名,南非齐或许是真的动了怒。
但这句话听在云梦牵的耳朵里,只觉得讽刺。
当年南非齐率兵南下,将栖梧据为已有,皇族悉数斩杀,难道那皇族里就没有不谙世事的孩子吗?
她不敢深想,还是尽快解决眼前的事要紧。
“皇上,长宁还未回答定南王第二个问题。”
云梦牵不卑不亢。
南非齐把目光收回,看向云梦牵:
“你说。”
“长宁倒是想把那几个可怜人带来与王爷对质,可是那几人早已在混战中被王爷的府兵所杀,王爷离开时又一把火烧了琼
华山谷,恐怕如今连那几人的尸身都找不到了,如何对质?”
说罢,她又愤恨地看向了南流晔。
南流晔脸色一变,如果那几个人真的死了,不就坐实了他伤害无辜百姓的罪名吗?
“你胡说!那几人武功高强,根本不可能轻易死掉!”
云梦牵眼中含泪,委屈道:
“呵……王爷带了多少府兵,如何以多欺少,王爷自己不知道吗?”
南流晔突然如鲠在喉,一时语塞。
南非齐又看向了南流晔,那目光却有些复杂。
云梦牵觉得,他似乎不是在责怪南流晔杀了人,而是在责怪他办事太不给自己留余地,居然会给人落下这种把柄?
呵……就算是皇帝,也护着自己的儿子啊!
事情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即便双方各执一词,但总得有个结论。
而且何为事实,何为疑点,也都清楚明了。
南非齐最后看向了南流渊,问道:
“流渊,你怎么看?”
这似乎是云梦牵第一次看到南非齐如何对待南流渊,不得不说,的确是有所区别的。
所以外面的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南流渊果然比南流晔受宠得多。
南流渊似乎是早已想好了对策,马上回道:
“回父皇
,儿臣以为,此事若没有面具人参与进来,那便简单许多。自二弟从琼华山谷回京后,长宁郡主也带着琼华山谷里的人回到了京都,且据儿臣所知,那些人如今就住在长宁郡主的府上。若果真如二弟所言,长宁郡主与云将军另有所图,那继续隐藏或者逃逸才是正道,又怎么可能大张旗鼓地回京?是以长宁郡主所言为真。”
“再者,二弟确与长宁郡主之间有些纠葛,为了报复而做些不太理智的事,也情有可原。”
“你……”
南流晔急得想说些什么,南流渊却不予理睬。
接着说道:
“然而此事偏偏有那些面具人参与进来,便变得复杂了些。依儿臣愚见,父皇应当追查面具人的身份下落,以正视听。第二,长宁郡主与云将军收养孤儿亦算是为父皇分忧,也耗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如今琼华山谷已毁,不如父皇就效仿琼华山谷,找一处幽静之地,再建一座世外桃源,给这些孤儿提供一个容身之所,由皇家派人看管,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南非齐笑着看向了南流渊,嘴角的弧度透出他的赞赏与满意:
“嗯,我儿此言有理,这两件事就着你去办吧。”
“是,父皇。”
南流渊痛快地应下。
南非齐转而又问:
“宋爱卿,你怎么看?”
一直静默的宋运诚,也并无其他意见,回道:
“回皇上的话,微臣以为永安王思虑周全,是为良策。”
凌崇文不等南非齐询问,也道:
“老臣附议。”
一旁的南流晔早就坐不住了,他压着扶手艰难地站了起来,脚步踉跄了两下,已是摇摇欲坠。
不甘心道:
“父皇,云梦牵说她不认得那些面具人,您怎么能被她骗了?”
敢置疑皇上的决定,实在不太明智。
南非齐果然瞪向了他:
“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些面具人是她的同党?”
“我……”
南流晔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他辛辛苦苦带人去毁了琼华山谷,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她以为拿骁烈军作饵,一定会狠狠地打击到云梦牵,谁知道她竟如此巧舌如簧,不仅将自己的琼华山谷说的天花乱坠,还拿大夏细作一事反将他一军,最后便宜的人竟是南流渊!
他不甘心!
南流晔一抹唇边的血,指着南流渊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