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在她说起阿仙的时候,他就像知道什么似的,那反应未免也太激烈了些。
他说阿仙不是天问阁的人,也太笃定了。
贺兰说罢,就再也不正眼看云梦牵,一会给自己倒茶,一会又整理衣裳,好像刚才那一口水把他弄得多狼狈似的。
云梦牵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他,将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看在眼里:
“贺兰,你是什么时候来琼华山谷的?我记得我也不过是前一天的时候才跟你提起,第二日的午夜便离开了,你倒是到的够早的,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贺兰宣朗的眼睛微微一转:
“为了给你打点好一切,我自然要比你早到才是。”
“早了多久?”
“大概……几个时辰?”
“几个时辰?”
“这我怎么记得住?”
“那你是什么时候从京都启程的?”
“你做什么?像审犯人一样的审问我?”
云梦牵连续地追问,终于让贺兰宣朗察觉到了异样。
云梦牵却不以为然道:
“我就是好奇,你究竟何时启程的,又是用了什么坐骑,怎么能比我早到好几个时辰?”
“偏不告诉你。”
贺兰宣朗也来了脾气,把扇子往桌上一放,起身又躺回了床榻上,
闭上眼睛一副傲娇的样子。
云梦牵倒也不气,只是突然觉得贺兰宣朗有点问题。
他不说,以为她就不会问吗?
“不说就不说。”
她起身要走,目光却落在他的折扇上。
她从来都是远远地看他把玩着这把折扇,扇面上一面写着“难得糊涂”,另一面写着一个“忍”字,都是贺兰宣朗自己的手笔。
平日里看他将这扇面甩开又合上,甩开又合上,倒是有趣,她忽然也想试试。
对这把扇子心生好奇,她伸手就想拿起。
只是刚一沾手,顿觉异样。
这扇子好重!
重到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它拿了起来。
拈了拈,这扇子的重量,起码有十几、二十斤。
平日里看贺兰宣朗把玩着它,就像女子把玩着一块帕子似的简单。
却从未想过,她如今把它捧在手里,竟连打开它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这扇子……”
她刚一出声,就见贺兰宣朗飞一般地跳下床榻,朝她奔来,一把夺下了她手中的扇子。
“你拿它做什么?”
贺兰宣朗的声音里隐隐的透着不悦。
可是云梦牵又看到了,他拿着这么重的一把扇子,手腕却轻如无物般灵活自如。
“我只是好奇
,就想拿起来看看,却没想到你这把扇子竟然这么重。”
见云梦牵始终盯着他的扇子,贺兰宣朗不禁把扇子背到了身后。
云梦牵心中越发疑窦丛生。
贺兰宣朗一介文人墨客,平日里提笔书画的手,不说手无缚鸡之力,也绝不可能整日把玩着这么重的扇子不离手吧?
别的不说,她拿过云梓琛的佩剑,比这把扇子轻得多。
而且他似乎很怕她拿起这把扇子,所以这扇子当中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似是看出了她心底的疑惑,贺兰宣朗一挑眉,解释道:
“我就剩这么点秘密,也被你发现了……”
“秘密?”
云梦牵狐疑地看向他,
“什么意思?”
贺兰宣朗重新把扇子放回了桌上,似是无奈道:
“你别看我现在长成这个样子,其实我小时候是又干又瘦,用我师父的话说,看起来就像根树枝。师父觉得我这副样子难成大器,怕我连笔都提不动,于是就用铁扇子锻炼我的腕力。从小时候一两斤的,到现在这十几二十斤的,除了睡觉的时候,终日不离手,我慢慢习惯了,也就不觉得重了。”
“所以,这只是你师父操练你的手段?”
“那不然咧?你见谁不分
四季的整日拿着这么重的扇子?若不是师父要求,我也不想拿,不过拿着拿着就习以为常了,如果一日不拿,我倒觉得这心里少点什么。”
贺兰宣朗抚摸着他的扇子,目光中尽是钟爱之情。
云梦牵将信将疑:
“你师父……还真是个怪人。”
提起师父,贺兰宣朗情不自禁地一笑,唇角噙着宠溺:
“他是挺怪的,有时候一本正经得吓人,有时候又像个孩子。”
云梦牵知道,贺兰宣朗从小无父无母,是由他师父一手养大的,所以他对师父的感情,恐怕比对父母的感情还要深沉。
只是这扇子,真的是像他说的那样吗?
为了锻炼他的腕力,而非他用?
云梦牵看着那扇子,不由道:
“我想你师父让你拿着这么重的扇子,不仅是为了锻炼腕力吧?”
“哦?”
贺兰宣朗抬眸看她,眼中闪着一抹玩味,
“你以为还有什么?”
“我以为……这扇子如此之重,就像齐天大圣的金箍棒一样,磕着即死,碰着即伤,倒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