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前世的不幸不再发生,她今生是不是也算得圆满?
以云梓琛为代价的复仇,她真的后悔了……
在这皇宫里,看着南流渊由远及近地走来,她连躲都无处可躲。
“王爷安好。”
她浅浅一福。
南流渊踏进九华宫的门槛,虚扶了她一下,便问道:
“脚好些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与南流渊拉开距离:
“多谢王爷惦记,好多了。奕福宫那晚,听说是王爷救了长宁,长宁在此谢过王爷。”
她始终淡淡的,言语间都是想要与他划清界限的客套与疏离。
南流渊不是傻子,她的态度他怎么会感觉不出来?
他却只是淡淡一笑,对于那晚的事只字不提,只道:
“本王忙于政事,一直不得空来探望云将军,今日正巧来给皇祖母请安,顺道来看看。”
又是一个来探望云梓琛的,她有何理由拒绝?
“长宁替兄长谢过王爷,王爷请。”
南流渊身后跟着一个内侍,手中不知托着什么,也随他一同进入了宫内。
云梦牵的脚扭伤还未痊愈,走路仍旧有点吃力。
南流渊走得很慢,像是在等她似的。
她走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故意放慢的脚步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云将军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南流渊站在床前问道。
“没有。”
所有人都在关心云梓琛何时会醒来,都会问起云梓琛的伤情,只有云景天没有。
云梦牵感觉,云景天甚至希望他能多睡一会,最好在她给云梦蝶做血药之前一直睡着。
在云梦牵出神的时候,南流渊却在默默地注视着她。
原本就纤弱的她,脸又瘦了一圈,眼睛底下的乌青像两只小怪兽一般,在控诉着她休息的有多么不好。
一双桃花般的眼睛里,溢满了悲伤与忧愁。
他不禁想起了初见她时,那夜风很大,被吹落的树枝砸到了她的背上,也将她砸进了他的怀里。
那是他第一次抱住一个女子,那时的她便是纤弱得不盈一握,如今恐怕更是脆弱的似要折断了吧。
目光往下,落到了她的手指上。
如玉笋一般的指尖已然好了,只是略略有些泛红。
“听说你这里并不缺补品,怎么脸色还是如此之差?”
他的语气与平常并无不同,就像老友间的问候。
云梦牵不由看向他,深陷的眼窝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十分深邃迷人,却也沉静得让人看不透他到
底在想什么。
他知道这里并不缺补品,所以都有什么人来过这里、送来些什么,他都是知道的?
呵……
还真是劳他费心,若不是买通了九华宫里的人,他又怎么能知道得如此详尽?
“既然王爷知道长宁这里什么都不缺,日后就不必再来了。王爷对兄长的关怀,待兄长醒来后,长宁会告诉他的。”
既然他什么都知道,想必也知道他的母妃来过吧?
柔贵妃都来特意提醒她不要勾引南流渊,又怎么会不亲自提醒她的儿子?
南流渊明知道的,为什么还要来?
他却笑了一下:
“皇祖母寿宴那日与你对弈,感觉你在棋艺方面颇有造诣,给你带了棋具来,闲暇的时候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他说罢,便有内侍上前将棋盘和两盒棋子放在了暖阁里的小桌上。
云梦牵不无吃惊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棋具,他这是故意无视她的话么?
看来南流渊的城府,比人们想象的还要深。
她刚刚投进湖里的一颗石子,没有激起任何波澜。
“多谢王爷好意,长宁并不喜欢对弈,这棋具王爷还是拿走吧。”
她已经说得很直接了,南流渊如此聪明,不
会听不懂。
可他的嘴角却仍是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郡主照顾好自己,希望本王再来的时候,你的气色能好些。”
南流渊说罢便转身往外走去。
在拒绝他这件事上,云梦牵却是不遗余力:
“听贵妃娘娘说,皇上就要给王爷和凌小姐赐婚了,长宁在此恭喜王爷。”
若是她这样说,他还装傻,未免太无趣了。
可南流渊的回答却总是能出乎意料。
“嗯,郡主有心了。”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向她表明什么,就这么硬生生地接了她的招。
只是片刻之后,他又转过身来,那抹笑容里竟多了一分陌生的霸道:
“那晚与郡主对弈还未分出胜负,郡主不妨猜一下,若是继续下去,究竟谁会赢?”
他的眼神让云梦牵的心狠狠一沉,那是狩猎者发出的危险信号。
而他眼中的猎物,就是她!
今日一见她才发现,人们所看到的南流渊,也许只是他的九牛一毛。
真实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也许没有人见过,却让她意识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他究竟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