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第一次见南非齐了,前世的时候也见过,可是前世与今生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只因为她的身份变了。
前世她哪敢如此坦然地面对南非齐,处处谨小慎微、诚惶诚恐。
可是今生,她却没有一丝惧怕,皇上也不过是一介凡人,除了手握生杀大权,并无任何不同。
可是意外的,她对南非齐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恨意,也许是因为她没有在栖梧出生长大,没有亲眼目睹那些残忍的事,所以她感受不到叶荣山那样的杀父之仇。
她甚至连亲生父亲的面都没见过,体会不到爱,又怎能体会到恨呢?
爱与恨,虽然看似完全相反的两种情绪,但其实是分不开的。
就像她对云景天,因为曾经付出了太多的爱,所以才恨得如此强烈。
再者,在她心里,几年后南非齐被南流晔以同样的方式对待、自食其果,南流晔登基,玄苍夺位,似乎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既然南非齐一定会为他所做过的事付出代价,她又何必纠结于现在?
可自从她遇到了叶荣山后,她的心境又发生了变化。
叶荣山把她当成了主子,她的身上好像忽然多了一份责任,一份无法
推卸的责任。
那份责任逼着她必须给叶荣山和黑牛一个交待,无论因为什么,她与南非齐之间都注定势不两立。
所以这江山易主的事,她似乎必须得参与其中,有些被逼上梁山的滋味儿。
想到叶荣山……她应该是救了叶荣山和黑牛一命吧,可是一想到今晚即将发生的事,她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但愿一切都能遂愿,虽然如是想着,可她的心还是紧张的打鼓。
默默地垂下眼帘,她便看到了那几根被包扎的手指,实在是没想到,她居然用六根手指,换来了一个郡主,这算是她时来运转了吗?
看着那白色的纱布,她不禁又想起了之前缠在手指上的面纱,于是情不自禁地看向了南流渊,却发现南流渊此时也正看着她。
她心里一紧,南流渊的目光深深的,很复杂,似乎包含着诸多情绪,意味不明。
她不想两人的一次对视又被有心之人解读成眉来眼去,所以迅速移开了目光。
不管南流渊对她有何种想法,她却深知一点,他们之间,绝无可能。
再度往台下看去,歌舞已接近尾声。
即使不去看,眼睛的余光也能感受到许多道目光正灼灼地
盯着她,她不想知道那都是谁,心只为即将到来的事惴惴不安。
终于一曲舞毕,教坊司的人都退了下去,台前又剩下南婉月孤零零的一个人跪在那里,手里的茶恐怕又快凉了。
南婉月的确犯了错,太后惩治她也是情理之中,可她毕竟是藩王郡主,皇上正在想办法一点一点地收回藩王的权利,应该也不想与藩王之间闹得太僵。
事情由她而起,所以这个台阶,也得由她来给太后搭上。
想了想,她走过去悄悄地蹲在了太后的身边,小声说道:
“今日是太后娘娘的寿辰,可太后娘娘刚才却为长宁的事情动了怒,长宁心中羞愧又不安,不知太后娘娘现在心情可否好了一点?”
太后闻言,却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南婉月,说道:
“你是想为她求情?”
云梦牵道:
“太后娘娘寿辰,长宁只是想让太后娘娘高兴,别无所求。”
太后叹了一声:
“你啊你啊,从前那些诬蔑诋毁还没受够?性子跟哀家一样温软,当心日后吃亏。”
太后说着,恨铁不成钢似地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却是带着十足的怜爱。
这一句话,也足以表明了太后如今对云梦牵
的认可,倒是让云梦牵心生感动。
她感激地看着太后,漂亮的双眼闪动着波光:
“日后有太后娘娘为长宁做主,没人再敢欺负长宁了。”
太后看着她,总像看到年轻时的自己,不由得轻抚她的头发,叹道:
“可怜的孩子……你要记得,日后若再有人欺负你,不要忍气吞声,他们会变本加厉。你如今可是郡主了,给哀家欺负回去,哀家给你做主。”
“是,太后娘娘。”
看着太后,云梦牵忽然想起了玄苍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他说这世上总有公理,总会有人为她做主。
如今真的有人能为她做主了,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人竟会是太后。
太后随后说道:
“阴总管,让丹阳退下吧,再让张太医给她看看。”
阴总管忙道:
“太后娘娘仁慈。”
云梦牵重新坐回了椅子里,她眼看着南婉月浑身颤抖,被两个小内侍从地上拉了起来,又架着她往外走去,她的脚步踉跄着,应该是从未受过这么大的罪。
即使有些距离,她也看到了南婉月被烫得通红的手指,和脸上未干的泪痕。
由南婉月带来的小小插曲终是告一段落。
柔贵妃适时说
道:
“太后娘娘,下面就是您最喜欢的杂耍了,百花园里的杂耍班子为了您的寿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