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碧春反应十分强烈，当即就否定了她：

“不行，凭什么？姐姐凭什么要去给恶人做药引？凭什么白白挨那七七四十九刀？”

她就是不甘心！

凭什么要她最爱的姐姐去送死？

云梦牵是这世上对她最好最好的人，从前在上将军府，柳姨娘苛待云梦牵，她们一起挨饿的时候，云梦牵总会把仅有的吃食给她。

每当碧春的生辰，云梦牵都会亲手做点心给她吃，试问整个上将军府里，还有哪个主子会把下人的生辰当回事？

云梦牵从不会以主子的身分自居，将她当成亲姐妹，甚至比亲姐妹还要亲。

碧春受不了云梦牵被人欺负，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就是那个能代替云梦牵的人。

没有人能理解碧春的焦急与痛苦，更没有人能体会到她现在有多恨。

是的，一想到没有办法能救云梦牵于水火，碧春心中的焦急已然在渐渐转变为恨。

云梦牵看着碧春的眼睛，心里一阵阵发紧。

她赶忙安慰道：

“碧春，这都不算什么，恶人终有恶报，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碧春却气急败坏道：

“不会太远是什么时候？”

云梦牵不得不想起了前世，为了帮她脱离苦海，碧春不惜性命

也要杀了南流晔，那时的碧春，心中被恨意填满，已经失去理智了。

无论那个人是南流晔还是云梦蝶，她都不希望历史重演，因为碧春不能再为她牺牲第二次。

不得已之下，她只能说出了一些事实：

“你以为我为什么一定要亲自去栖梧？”

提到栖梧，碧春愣了一下，她不是没听到刚才云梦牵跟云景天说出自己的身世，她提到了栖梧，还提到了栖梧皇宫的女眷……

她也听到了，云梦牵的身世是能株连九族的大罪。

所以她不敢知道她的身世，亦不敢问。

因为她心里早已打定主意，无论云梦牵是谁，在她心里都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最疼最爱她的姐姐。

“为、为什么？”

碧春的心跳加速，她知道云梦牵正打算告诉她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云梦牵拉着她坐了下来，压低声音说道：

“我是去查找云景天的犯罪证据，只要他的罪名被坐实了，云家、柳家，一个都别想跑，包括云梦蝶。这才是我要的方式，堂堂正正的方式。”

云景天的犯罪证据？

听到这里，碧春终于来了精神：

“那证据找到了吗？”

云梦牵点头：

“快了，等顺子和阿旺回来，就会有结果了。

”

“原来顺子和阿旺是替姐姐办事去了？”

碧春后知后觉，

“如此说来，冷公子也知道此事？”

云梦牵叹了一声，将云景天与吉胡家勾结，私运铁矿石去漠北之事告诉了碧春。

末了说道：

“后来我想看那马车里到底是不是铁矿石，被冷寻发现，我逼不得已才告诉了他。”

碧春听过之后，似才从中发现了什么。

她想了又想，这才恍然大悟道：

“上将军私运矿石去漠北？所以，姐姐当初无论如何都要离开寒香园、与玄苍王子和离，不只是因为玄苍王子与大小姐定了亲，还有这件事的原因？”

云梦牵没有再隐瞒：

“是，漠北汗王已经暗中给玄苍下了旨意，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护云景天周全，这是漠北汗王当初承诺云景天的条件。而我要做的事，就是与云景天、与整个漠北为敌，所以你觉得，我还能留在寒香园吗？”

直到这一刻，碧春才明白，为何玄苍对云梦牵穷追不舍，而云梦牵却不再给他任何回应。

也明白，为何当初云梦牵明知道孩子不是玄苍设计打掉的，可她却执意要与他和离、离开寒香园。

更明白了，云梦牵所谓的堂堂正正是什么意思。

可明白归

明白，却不代表她能理解、能赞同。

在她看来，若不是因为云景天和云梦蝶，云梦牵与玄苍之间一定会有好的结果，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有了玄苍，云梦牵也不会再孤立无援。

这一切，都是云景天和云梦蝶造成的。

如果云景天和云梦蝶都死了，那云梦牵不仅不会再有性命之忧，她与玄苍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好人就应该有好报，而恶人……

碧春暗暗咬牙，却渐渐平静下来，沉默良久才说道：

“姐姐，为什么你不能像他们一样当恶人？为什么一定要光明正大？就不能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吗？”

云梦牵怜爱地抚了抚碧春的脸庞，尽管她只比碧春大了几个月，但却是活了两世的人，加之她读的书也多，思想自然也比碧春成熟许多。

她很怕碧春会像前世一样做出不理智的事，不禁语重心长道：

“因为不想变得跟他们一样龌龊！荀子说过，人之所以为人，以其有辨也。因为人有思想、能辨是非，所以才称为人。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那么便不配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