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初七那天我们真的能去听泉寺,便是一个新的开始。如果去不成,就是老天在提示我……”
“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焦急地打断了她。
若是他知道她竟许下过这样的愿望,哪怕他丢了性命也要与她同去听泉寺!
此刻的她,早已在他的春风化雨间变得柔软下来,声音里也带了几分温柔娇俏,与往日冷淡的她不同,格外撩人:
“告诉你,就不灵了。”
他捧起她的脸,急切道:
“我该怎么做?”
她突然想到那天的情景,想到云景天与云梦蝶来找他的样子,想到她本已做好的打算,轻易就被破坏掉……
心蓦然冷了几分。
她沉了沉气息,道:
“所以,我打算遵从老天爷的提示……”
“等等!”
他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她:
“再给我一次机会,下个月初七,如果下个月初七我们去得了听泉寺……我们重新开始?”
她的笑里带了些嘲弄:
“这种愿望也能许两次吗?”
他斩钉截铁,生怕她会说不:
“能,只要你想,许几次都可以,我都会帮你完成。”
望着他真挚的模样,她心软了。
眼波流转间,她轻轻道:
“我不知道……”
“答应我!”
因为看到
了她的改变,他的声音都颤抖起来,激动情溢于言表:
“这辈子,我只想要你……”
他缓缓地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小心翼翼,温柔缱绻,似在亲吻世上最易碎的珍宝。
她习惯性地想要推开他,可身体却失了力气,渐渐沉溺在他的爱欲里。
她的心是颤抖的,眼角有泪滴滑落。
她忽然想到了前世死后看到的那一幕,他说:“今日大婚,我们再也不分开。”
也许,她看到的不是幻像。
也许,那是真的。
也许,她应该再给他一次机会……
………
不到一百天,云家办了第二个葬礼。
与罗寄风的葬礼如出一辙,前一天整个上将军府还为了云梦蝶的婚事而挂满了大红灯笼,这天便全都换成了白绫。
柳姨娘葬礼这天,天空阴沉沉的。
灵堂前那些干枯的老树枝上,落满了黑漆漆的乌鸦,不时啼叫一声,粗哑难听。
柳姨娘的葬礼并不比罗寄风的差,因为有柳家的关系,甚至更要风光。
官场上的一些人,虽然暗地里看不起云景天宠妾灭妻,甚至觉得柳姨娘死有余辜,但想要巴结云景天的人大有人在,因此葬礼上并不冷清。
有一些刚正不阿的,却是没有来。
在这种时
候,倒是很容易看清一些人。
柳家家主及柳老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哭得肝肠寸断。
尤其柳老夫人,扑在女儿的棺柩上,久久不愿离去。
然而柳老夫人海瑶到底是个狠辣的女人,悲伤的同时,她的理智也格外清明。
“云景天,我女儿死得不明不白,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否则,哪怕我拼得个玉石俱焚,也不会放过你、放过云家!”
思永斋里,海瑶直指云景天大骂道,一点情面不留。
云景天知道,他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海瑶,如今在天羽,海瑶是最有资格说出“玉石俱焚”这句话的人。
她知道他的秘密,要命的秘密。
可悲的是,将来他可能还会需要海瑶,所以即便她是个巨大的威胁,他也必须留着她、敬着她。
只要他一天未离开天羽,就一天不能得罪柳家、得罪海瑶。
唯今之计,只有安抚。
“岳母放心,我绝不会让眉儿死不瞑目,一定会查出凶手,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云景天在海瑶面前笃誓,言之凿凿。
海瑶的眼睛红肿着,想起女儿临死前指着云梦牵的样子,恨道:
“你那个嫡女,若查出是她所为,那就休怪我不给你颜面,我一定会废了她!”
“岳母莫急,不管怎么说,她这条命都是为蝶儿留着的,若真查出是她,那就任由岳母处置,我绝无二话。”
云景天早已打好了算盘,他不能亲手对云梦牵怎么样,但海瑶就不同了。
若是海瑶对云梦牵下手,那矛盾就转移到了玄苍与柳家的头上,届时柳家该何去何从,可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把矛盾丢给玄苍,也许他还能从中调和,让玄苍念他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这可是你说的!”
海瑶强硬道。
这时,有小厮来报,说是玄苍与云梦牵来吊唁了。
云景天暗忖,来得可真是时候。
………
夜幕降临,原本人丁就不兴旺的云家,此刻更是一片死寂。
因为不想碰到其他人,多费口舌,玄苍和云梦牵特地选择夜里来云家吊唁。
也许柳心眉不值得云梦牵来看最后一眼,但是为了母亲,她却必须来,这是她给母亲的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