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苍在向他宣示主权,却听不出任何炫耀的意味,有的只是一个夫君对娘子的维护。
他能为云梦牵做到这个份上,足以证明两人的感情之好。
没有炫耀,却比任何炫耀都要伤人!
可他也知道,即便她爱上了别人,他还是忘不了她。
为她做任何事,他依然心甘情愿。
没有再留下一个字,他匆匆离开了寒香园。
他要在早朝之前将这件事禀告皇上,杀云景天一个措手不及。
她想要一个公道,他就帮她得到这个公道。
………
南流简一路策马狂奔,从寒香园直接入了宫,直奔皇帝的寝殿。
乾阳宫里,天羽皇帝南非齐刚刚起身,身边的太监正伺候着更衣,南流简便急急地来请安,同时送上了这么一张单子。
南非齐看着传单,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正值壮年的南非齐身材高大,却其貌不扬,若说他脸上最明显的特征,便是他的鼻子。
细长的脸上,鼻梁高挺,直,且长。
从小便有人说他天生一副帝王之相,他的鼻梁就是证明。
也因着这一点,他自小的目标就是登上皇位,为此可以不择手段、不惜代价。
后来,他真的做到了。
将传
单交给身边的太监,南非齐冷着一张脸问:
“三皇子有何看法啊?”
都说伴君如伴虎,皇帝面前,说话自当小心小心再小心,斟酌斟酌再斟酌。
可偏偏南流简无欲无求,当数皇家的一股清流,所以他经常选择实话实说。
而南非齐自是知道他就是这么一个性子,所以也就由着他说,毕竟敢在他面前说真话的人不多。
他也着实纵着南流简,哪怕哪句话惹到他,他也很少罚他。
关于云家的事,这次他倒更想听听南流简的看法。
当初在他给南流晔和云梦牵赐婚的时候,南流简没少因为这个来求他,甚至在他面前落泪,可见他对云梦牵的心思,非比一般。
南流简端端正正地站在那里,敛衽一礼,道:
“回父皇的话,儿臣拿到这张单子,便立刻去寒香园见了玄苍王子,依玄苍王子所言,确有其事。”
南流简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又道:
“上将军乃国之重臣,当年随父皇征讨栖梧时曾立下过汗马功劳,无论在朝中还是在民间都颇为威望。若此事确是有人诬陷,那定不能轻饶造谣者。可若确有其事,儿臣以为,也一定要彻查到底,
绝不姑息。父皇给了臣子们权力,是让他们更好地为朝廷效力,而非仗势欺人,甚至视人命为草芥。若此次姑息了上将军,那么下次便会有人效仿,再发生类似事件,父皇管还是不管?”
南流简一番话,听起来头头是道,可是细细一品,无非是在说云景天仗着自己的权势,包庇他的小妾杀人,甚至根本没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
南非齐的脸上不辨喜怒,不动声色道:
“此事看起来……倒更像是上将军的家事。”
所谓家事,只要家主出面解决就可以,外人如果插手,反倒坏了规矩。
南流简赶忙道:
“父皇,被害死之人可是上将军的正室夫人和亲生儿子。上将军夫人可是父皇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的女儿,也是父皇亲封的长宁县主,如今更是玄苍王子的王子妃。这哪里还是家事?若是玄苍王子追究起来,大有可能会上升为国事!依着那张单子上所言,如今上将军是存心包庇,此时若是父皇不为上将军夫人做主,这世上还有谁能为她做主?”
看了眼南流简义正辞严的模样,南非齐眼神微动,道:
“你真正想让我做主的,恐怕是上将军的
嫡女吧?”
南流简被戳中心事,面色微僵,也不否认,只是敛衽躬身,道:
“父皇明鉴。”
南非齐龙袍加身,明黄的颜色衬得他越发高大英武,不可一世。
他缓缓走近了南流简,忽然凑近了他,半真半假地道:
“不如这样,待会上朝,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看看我能不能为你做主?”
既是半真半假,南流简自然也听不出当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但他却是真真儿地应了:
“是,父皇。儿臣告退。”
南流简退出了乾阳宫,心却不能因为与南非齐的几句对话而平静下来。
身为成年且已被封王的皇子,他与其他两位皇子一样,早已有了自己的府邸。
自从早上下人把贴在大门上的单子送到他的手里,他的心就在颤抖着,一直颤抖着。
此刻,他恨云景天,恨云家。
却更恨他自己。
怪不得云梦牵像突然变了一个人,怪不得她会嫁给玄苍,怪不得她会无情地丢下他。
他不愿回想过去两个月的自己,在云梦牵为母亲的死而伤心欲绝时,他竟还在为不能与她共结连理而懊恼着、愤怒着,整日借酒消愁,醉生梦死。
那日在沉鱼阁的后
巷,他竟还逼着她跟他私奔!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