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来,的确是反常的,她似乎变得异常乖顺、温柔,甚至让他误以为岁月静好。
她从不要求出门,在他身边的时候,也好像一只拔掉了刺的刺猬,虽然仍然有些倔强,但她不再与他作对。
她会乖顺地任他吻着,也会与他“打情骂俏”般的相处,她教他写字,给他唱歌,同他骑马,还主动给他画了一幅狼图,分文未取……
如果她真的离开了,那么那些日子,是她故意的妥协,为了补偿他吗?
心仿佛突然间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吹进来,让他心寒得快要死掉。
他一把捏住千飞霜的下巴,眸中狠戾的颜色像要吃人:
“要么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要么死,你选。”
“死?”
千飞霜恐惧极了,她从未想过事情败露的话,后果会如此严重。
她连连摆手,慌乱道:
“玄苍王子,小女子是烟雨楼的千飞霜,只是个替身,您何必为难于我?杀了我,当心脏了您高贵的手。您的王子妃去哪了,我是真的不知道……”
“千飞霜?”
这个名字如此耳熟……
猛然间,玄苍想起了之前云梦蝶曾说过的话。
她说云梦牵将所得的银钱全部送给了贺兰宣朗,而贺兰宣朗却拿着这些银钱
去烟雨楼找了一个叫千飞霜的女人,只因为她也叫“千千”。
“你认识贺兰宣朗?”
听到玄苍如此问,千飞霜下意识地点头:
“认识。”
“你们是什么关系?”
提到与贺兰宣朗的关系,千飞霜的眼睛里有一丝黯然:
“贺兰先生经常光顾烟雨楼,照顾我的生意。”
怪不得,在大殿里诵经的时候,贺兰宣朗身边有一个戴着面纱的女人,如今想来,不正是千飞霜?
“所以这件事,他也有份?”
难怪,代替云梦牵的人会是千飞霜,因为她们都认识同一个男人。
千飞霜这才明白,是自己把贺兰宣朗出卖了。
心间涌上一丝愧疚,她不想出卖贺兰宣朗的。
“我、我不知道……只是有人拿钱让我代替长宁县主,尽量拖延时间……”
玄苍一眼就捕捉到了千飞霜眼里的慌乱: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罢,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
刀锋映着烛火,闪出点点寒光,晃得千飞霜心头发颤,整个人都不好了。
玄苍看着她娇好的面容,将匕首缓缓贴上了她的脸颊:
“我再给你一个选择,你想这把匕首划上你的脖子,还是你的脸?”
千飞霜暗忖,好狠的男人啊!
他一定深
谙一个道理,美丽的女人,宁可漂亮地死去,也不想毁容。
她知道,眼前的男人一定不会怜香惜玉,因为她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温度,有的只是冷酷和残忍。
她是烟雨楼的花魁,向来以美色示人,除了这张脸,她一无所有。
可玄苍连她的美色都不怜惜,她还能拿什么自救?
她的心颤抖着,在贺兰宣朗与她的容貌之间,她最终选择了自己的容貌。
“我说!三日前,贺兰先生来烟雨楼找我,给了我一笔银子,还有这张面具,和一颗药丸……”
千飞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讲述清楚,玄苍却是越听越怒不可遏。
三日前,云梦蝶带着云梓琛闯进寒香园的那天。
末七法事、诵经超度,不过是将云梦牵合理带出去的理由。
故意湿了衣裳留在女眷厢房,不过是为了与千飞霜互换身份。
云梓琛将假的云梦牵带回府中,贺兰宣朗再利用啸月居士拖延他的时间,怕他发现府中的云梦牵是假的,而碧春则利用他不在的时间,与云梦牵一同离开。
千飞霜不想过早暴露,于是吃下千里香的叶子,让自己发烧,故意称病远离人前。
而云梦蝶却是不知情的,否则也不会利用千飞霜发烧的机
会,给她端来一碗散魂。
这一切,真是安排得天衣无缝啊!
这一刻,除了被愚弄的愤怒,玄苍的心头,竟是涌起一种莫名的情绪。
焦急、伤心、难过、失落?
他说不清那种复杂的感觉,只是觉得心间似乎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疼痛、酸楚,从某一个角落钻出来,在缓缓地生长。
云梦牵,我们的交易还在,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那三棵梅树我已经重新种好了,你为什么要走?
离开我,你要去哪?
“她去了哪?”
千飞霜恐惧地侧目,看着那把仍然贴在她脸上的匕首,除了保住这张脸,她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脱口而出道:
“具体去了哪,我、我真的不知道,只是……”
“只是什么?”
玄苍握着匕首的手又用了几分力,冰冷的刀锋似乎离割破她的脸颊更近了一步。
千飞霜看着眼前周身被黑雾笼罩的玄苍,胆子已经快要吓破了:
“只是……之前贺兰先生曾经问过我,要